流年逝水沉香

郑隆生

坐在窗口品茶，窗外是杨柳依依的新安江，流年逝水的沉香早已停落在我的心底，任是怎样的喧嚣，我心已是沉静了。

喜欢过恬淡而安逸的日子，喜欢斜倚在沙发上静静地读书，喜欢回忆在休宁海阳中学读高中时的点点滴滴，所有的喜欢我都会把它握在自己温暖的掌心里。即使在生命中流动着安常履顺的时光，我也愿意把淡泊的心迹留在蓝天白云上，直到心底覆上一层层绿叶。

我借读的书有古典的，也有现代的。除了《诗经》和《论语》外，还有唐诗宋词，而现代书籍则是《朱自清散文精选》。读书在我看来，如同山路迢迢，有酽酽的味道，还有与自己始终在一起的清韵。那字里行间带出的清新锐辣，带出的喜乐哀乐，总是不着痕迹地涂抹着自己的情感，又隐隐地湿润着自己的眼睛。

在静好的读书时光里，带着秋日的牵挂，带着感慨的回忆，仿佛自己又回到三十四年前诗画一样的海阳中学。我的灵魂装满了憧憬和向往，一定是没爱够校园里的花草，一定是没嗅够教室里的书香，一定是没品够宿舍里的情味，才会傻傻地对着高中83理（2）班那张黑白的毕业照久久地凝视，又久久地回想。前世装满的情，今世留下的心依然如亲人一样地眷恋。许多无眠的夜晚，一个人默默地站在窗前，看着华灯初放，看着晃动的人影，洞开心灵的门扉便闪出昔日同窗的模样。一怀诗情爬上了格子小窗，叹尽前世的缘，今世的情。一幅画卷钻出了一只小鸟，啼尽了前身的意，今生的念。感叹世俗的人间烟火，总是与自己丝丝缕缕的怀旧有关。或许，每个人的成长经历都在裁剪，然后珍藏。或许，每个人在经历一番伤痛之后才会成长。

忆想在海阳中学读书的时光，是在放下书之后的梦乡。我曾梦见过去校园门前那条幽静的小巷，那记忆中的油布伞正散发出岁月轮回的芬芳。从粉墙黛瓦中探出的茅草，向着沉默的天空，向着寂寞的梧桐树，在我的梦中流动。一个声音，让我看到了失去的日子，然后又静静地收藏。那黑白世界里的走廊，光与影的灵越缠绵，分向校园的各个角落。梦见自己在教学楼一门一窗间探望，在一排排法国梧桐树间穿行，听鸟儿诉说前世的衷肠，恍然已是两袖生香。梦见四十五个同学与阳光对语，与寒窗作伴，总是如蚕勤作。八个女同学就像八朵金花，星星般的，连着青春的故事，连着美丽的梦想，灿烂地开着。在那个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花是飞不到我的窗口的。在课外，我只能用羡慕的目光看着她们跳绳、踢毽，看着她们蹦跳着回寝室，看着她们细嚼慢搅地吃饭，周末又默默地目送她们结伴逛街，看电影。一切了无痕迹，只记得当年浅浅的忐忑与微笑。

前些日子，与同学小聚酒楼，吃茶喝酒，闲闲地聊天，一种厚实情愫的给予，让我心洲上的那棵小树一下子枝繁叶茂了起来。大凡走过年轮的沧桑，经历过人生风雨的人，在蓦然回首的瞬间，都会把自己的深情融入灵魂的深处。相视彼此脸上的皱纹，头上的白发，对流年的轮回总是感慨万分。忆想在学校一起交流读书心得，一起放歌娱乐，一起参加体育锻炼，还有那间同吃同住低矮潮湿的寝室，曾经的辛酸早已风淡云轻，曾经的快乐也已恬静地成了一缕微笑。王兵的英毅，志强的爽直，天寿的稳重，永安的执著，红明的慧巧，志通的灵清，国相的素朴，德进的平实，王平的憨厚，小兵的沉稳，义求的豪爽，在记忆和现实中比照对应……我换上了平静的面容，在酒楼里不动声色地呆着，一份感激之情油然而生。感谢海阳中学老师辛勤的耕耘，感谢全班四十五个同学在学习和生活中给予我的鼓励和帮助，正是因为有老师和同学点亮着一盏心灯，才有我明亮的心空。

突然，想起老树那幅《云心乍起》的诗配画：“吃茶读闲书，听雨看花落，念从心头起，风从眼前过。”原来，读书的思想是写在树叶上的，怀旧的心思是留在禅茶里的，而微笑是用来释放生命的重量的。每个同学都有自己在现实生活中不同的生活阅历，都有自己在流年中留下的一些沉香，无论是顺心还是艰辛，始终都保持着一份素朴，还是那么的淳朴和善良。

流年逝水沉香。悠闲地读书，内心是安静的，思想是放飞的，就像缱倦在一个旖旎的长梦中。握住温暖去追忆过去读书的时光，是一种深情的惦记，更是一种人性的牵挂。但愿83高中理（2）班全体同学在以后的日子里，能生长出更多的幸福与快乐，但愿读书的修炼在我心中落根，能在流年中开出缤纷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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