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校长跪母仍有两点疑惑

□李鸿文 深圳

北大校长周其凤跪母尽孝不可避免地成了公共事件，进入公共讨论空间。公共讨论增进公共理性，该事件也是如此———舆论从最初的赞与弹两极分裂，达到一些基本共识。比如，对孝道行为的嘉许，对“常回家看看”的感悟，这些价值的强化也是事件由私向公转变后的额外收获。

有评论认为，这一事件是经媒体报道才在网络引起热议。这一判断在事实上有些出入，事件是周校长家乡的论坛率先“见光”（不是“曝光”），意在彰扬周校长催人泪下的孝行。当事件从论坛转移到互动性更强的微博后，舆论才开始出现令当事人感觉刺耳的声音。

可以肯定的是，无论赞扬还是批评，舆论的主体都认同了孝道价值，尽管传统孝道如何向现代爱的伦理转化还有探讨空间，但孝行本身不应该得到批评。至于作秀的质疑，这既不是公共讨论的有价值的议题，也不是基于事实的客观评价，更不是当事人的主观愿意。

我不同意一些评论中的“与身份无关”、“无关北大校长身份”的判断。官员身份天然具有公共性，即便某些私域言行，只要走出卧室就有了公共属性，比如奥巴马和闺女游戏，法国新任总统奥朗德的家庭纷争等，都是媒体热议的话题，并不存在“窥视”与“打扰”。再联想到周校长主政北大后，曾对自主招生政策进行修补，增加了“凡发现生活中不孝顺父母者，一律不予录取”的规定。由此可见，跪母尽孝也有以校长身份率先垂范的意味。

而且，当地官方背景的“浏阳论坛”将跪母尽孝场景置于公共场域，也不是心血来潮之举，而是事件本身具有可以宣传和彰显的价值。相比普通人，一位北大校长的孝行在其家乡更有影响力和说服力，同时，通过对此事的传播和宣传，也能增加地方的美誉度。

可以说，正是因为事件转入公共领域，那些有关作秀的质疑才在事实面前显得苍白，那些传统价值才能得到进一步固化，某种程度上也达到了浏阳当地宣传人才、宣传孝行的目的。按公共事件的传播规律，事件已接近尾声。但是，“收官”之前，仍有两个疑点让我百思不解。

一、现在并非战火纷飞的年代，交通、通讯都很发达，什么原因让周校长在母亲80寿辰时不能回家，是“以天下为己任”？可国家政策并没有要求官员牺牲亲情，更没有鼓励官员“大公无私”。是“忠孝不能两全”？可现代社会“忠”与“孝”完全可以两全兼顾，一位校长的工作再忙，抽出时间“常回家看看”也不是不可能。我并不怀疑周校长对母亲的感情，2010年10月，周校长曾在北大百年讲堂动情演唱由他本人作词的《唱给妈妈的歌》，感动了在场的很多人。可实际生活中周校长的反常选择，还是让我意外。

二、北大教授骂出“三妈”之后，当记者询问对事件看法时，周校长除了一句“爆粗口不对”，更多的是强调“三妈教授”才华横溢，“很喜欢他的文字”，其卫护之意溢于言表。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孝也是推己及人。辱骂别人的母亲，必将殃及自己的母亲被骂。这么简单的因果关系相信周校长不是不明白，可一向讲孝道的周校长对自己学校的教授违反孝道的言行如此庇护、纵容，又是为何？

如果周校长能常回家看看，那么跪母尽孝就不至于显得那么夸张；如果周校长能约束那位经常“问候”别人母亲的教授，那么孝道的坚守才不至于显得表里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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