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俄先后暂停“履约”会否重蹈军备竞赛覆辙

■观察家

作为全球最为重要的核裁军协定之一，美俄先后宣布暂停履行《中导条约》，这不是一个好的开始。

据新华社报道，2月1日，美国政府正式宣布将于次日暂停履行《中导条约》的相关义务，并进入为期180天的退约程序。令人玩味的是，按照当天美国国务院举行记者会时国务卿蓬佩奥的说法，美国仍希望俄罗斯能重新遵守条约，并期待在未来6个月内继续与俄罗斯展开谈判。

如此看似随时可以“化干戈为玉帛”的软身段，与其说是继续向俄罗斯施压，不如说是试图将所有责任甩给俄方、撇清美方理亏尴尬。但莫斯科不接受这种套路：2月2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宣布，俄方也将暂停履约，并不再提议进行谈判。

这自是俄罗斯看清了美国的底牌。自去年10月20日特朗普宣布将退出《中导条约》以来，美方实则已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方面，退出《中导条约》完全符合当前华盛顿“美国优先”的总体构想，即以绝对领先的军事实力捍卫美国的绝对安全，进而在所有领域尽可能为自身军力的发展“松绑”。

另一方面，虽然在过去三个多月的美俄互动，特别是在日内瓦举行的谈判中，美方反复强调俄罗斯的9M729巡航弹的“违约”问题，但从本质上看，这只是美方针对被其定位为“竞争者”与“修正型国家”的俄罗斯继续施压而已。

换言之，美方在《中导条约》相关问题上的这种“欲加之罪”，也预示着未来180天内美俄就算谈判也几无可能迎来任何进展。

但要看到，面对美国的咄咄逼人，俄罗斯在过去数月来始终坚守条约、凸显承担国际责任的积极姿态，现如今也算是忍无可忍，以对等暂停履约作为必要回应。不过，除了在国际道义上占据上风之外，俄方更为现实的回应选项其实相对有限。

一方面，俄罗斯势必在中导乃至高超音速武器等领域做出反应。而这种极易引发军备竞争的回应，又该如何与自身国家经济复兴与发展的长远目标保持平衡，从而避免重蹈“星球大战”覆辙，的确是莫斯科要面对的一项压力测试。

另一方面，俄罗斯势必会再次重拾针对欧洲的区别对待策略，努力强化能源合作来安抚所谓“老欧洲”。但这步棋依旧不但难以彻底化解“老欧洲”的芥蒂，更无法撼动“新欧洲”借力美国“狐假虎威”的图谋。

一个事实是，欧盟以及欧洲各国缺席了1月23日俄罗斯关于9M729的公开展示。如此不给俄罗斯解释机会的做法背后，显露了欧盟国家的微妙心态：在中东欧的“新欧洲”国家继续对俄剑拔弩张的同时，在法德等“老欧洲”看来，美国退约既然可以通过强化俄罗斯的威胁来巩固北约，也可以同步提升“将欧盟进一步军事化”的战略需求。

无论如何，虽然32年前缔结的这项双边条约，饱含着美苏两极冷战的特殊时代底色，但作为当今国际社会最为重要的核裁军协定之一，《中导条约》仍是捍卫全球战略稳定和区域安全无可替代的重要里程碑。

从这个意义上说，美俄两国都应该努力维持这项双边条约，以大国的担当为世界安全与稳定造福，而非为了片面追求自身安全、单方面挑起争端而最终损害全球稳定与繁荣。

□刁大明（国际关系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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