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一个美妙港城之夜

心灵微品□姜德照不知从何时起，大学校园的操场开始热闹起来，每到傍晚时分，晚练的人们从这个城市的四面八方涌过来，在这处楼宇拥挤的稍微宽大的运动空间中，放下了一天工作生活的沉重，穿着轻便的运动服装，开始每天一次的体育锻炼生活。在这个锻炼的人群中，大多是这个学校的在校学生，这些青年男男女女从课堂和教室走出来，享受着大学校园最幽静的业余生活的惬意，有的穿戴齐整独自一人或两人结伴在散步，也有穿着运动服装在完成自己规定的跑步任务，还有的在场地的一角重复着体育课学过的扇子舞或健美操的动作。那些附近小区的居民，夫妻二人或带着孩子，休闲地漫步在跑道上。还有那些居住比较远的上班族，可能对这里的热闹情有独钟，便从大老远也跑过来，结伴在这里的操场跑道上散步，边走还边聊着什么。

夜幕很快就开始笼罩住这些悠闲而散淡的人们，有歌声从操场西边的看台的台阶上响起来，那声音很大，几乎盖住了场地中人们的谈话声。那是一首又一首的经典老歌，一会是“年轻的朋友们，今天来相会；荡起小船儿，暖风轻轻吹；花儿香鸟儿鸣……”（《年轻的朋友来相会》），一会又是“啊牡丹，百花丛中最鲜艳；啊牡丹，众香国里最壮观；有人说你娇媚……”（《牡丹之歌》），还有《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故事片《甜蜜的事业》插曲）和《铁道游击队》主题曲《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那悠扬的“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静悄悄，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唱起那动人的歌谣……”，这些我们少年和青年时代曾经为之激情澎湃的青春歌曲，就从运动场大台阶的中间位置上，声浪随着傍晚轻柔的夜风，一波又一波的传过来……如云似雾，亦梦亦幻，将我们这些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走过来的人，一点点浸入到老歌曲那浓郁的境界中，那些曾经的往事也伴随那个年代我们所熟悉的歌曲不断地闪回着，也一幕幕清晰起来。朦胧间，我抬头看到了在操场西面台阶上，三三两两分散坐着谈情说爱的大学生情侣旁边，有这么一位耄耋老人，他的身边放着一台老旧的长方形白色录放机，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而老人静静地坐在旁边，旁若无人而怡然自得地欣赏着。我猜想，这老人也许家人都不在身边，自己才有这样的心情。现在有那么多的“空巢老人”，肯定是无法排遣内心的寂寞与孤独，才那么在年轻时代沉醉过的甜蜜青春歌曲中去回味什么美好的过去吧。由此我想到每天早晨，也有一位七十岁左右的老者骑着小电动摩托车来到这操场的角落中，将随身带的水壶放下，然后脱掉外套，穿着背心短裤，在操场内的塑料胶草坪的内圈跑，手里抓着一个小收音机，边跑边听机子里的音乐和新闻，那神态依然自得。跑累了，就回到摩托车旁，继续听着收音机，喝着水。

伴随着夜色的逐渐加重，操场的人多了起来，一些喜欢晚上跑步和“暴走”的人们都来了，还有的从外面把小车开到操场外，换上服装就投入锻炼的人群中，有的人也随身带着“迷你”录放机、手机或MP3之类，边跑边走播放着音乐的旋律为自己助力。晚上七点半整，又一种慷慨激昂的音乐从东南角的场地响起来，这是一年到头在这个操场上按时行动的“暴走团”开始集合了，那些散落在场地跑道上和四周器材附近的队员听到这“叮哐———叮哐———叮哐———”的音乐激烈的节奏，开始向这里汇集、站进队伍，队伍领头的是附近小区的一位年轻的女性，披肩的长发和挺拔有力的身形让人从后面看不出真实的年龄，恍然少女一样，她的腰里别着一只功率挺大的小型录播机，清澈洪亮的乐曲伴随着这小个子女领头人坚强有力的步伐而甩出来，开始的曲子基本是一贯的《小苹果》，那惹火的歌词随着悠扬的曲调迸发出来：“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火/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属于或不属于这“暴走团”的人们都被这音乐所吸引，自觉不自觉地加入进来，暴走的队伍越来越大，乐曲的调子或快或慢、或急促或舒缓，人们的步伐也由俄罗斯军人的“鹅式”步调转换成小急跑，一路跟随。整个操场开始成为歌曲的海洋，走动、跑动人们的乐园，那些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好像从这夜晚的走动跑动的姿态、步调和荡漾着情感的乐曲调子中寻找到休憩的快乐而乐此不疲……

这是北方城市初秋时节的夜晚，月亮带着残缺的圆或者牙形状态不知什么时候早已跃上了澄澈的天宇之上，将如水的月华静静地挥洒下来，我喜欢这个热闹的锻炼的环境，这是一个现代城市最有代表性的境界，寂静之中不乏涌动，力与音乐、城市节奏与人们的休憩达到了最为完美地结合，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夜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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