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堡》重现了许多俄罗斯经典。普希金的长诗《青铜骑士》描写彼得大帝时代圣彼得堡的辉煌建筑,雕塑和诗句几次在书中出现,别雷以此致敬大师,或许也是为了缅怀俄罗斯逝去的“黄金时代”。
安德列·别雷(1880-1934),是俄国象征派的扛鼎人物之一。父亲是有名的数学家,母亲是钢琴家,家学渊源让他成了多面手,身兼诗人、作家、哲学家等,也让他的文学作品含量丰富,形同挖掘不尽的宝藏。
长篇小说《彼得堡》是他的代表作。别雷在回忆录中谈及,《彼得堡》是“借象征性的地点和时间,描写残缺不全的想象形式的下意识生活……”是“大脑的游戏”,“而日常生活,彼得堡,在这部小说的背景下发生于某地方的带有蛊惑威吓,只不过是那些想象形式的假定性外套罢了。”这是一部充满心理流动,发挥极致想象力的小说。
别雷仿佛一位蒙太奇大师,拼贴、分切和剪接,玩得很溜。沙丁鱼炸药罐头嘀嗒嘀嗒,尼古拉的怀表嘀嗒嘀嗒,思绪放空到了宇宙的空旷处,他在梦境中不断膨胀、上升、心脏溶化……他的意识回归到了童年的老家,城市上空有仙鹤唳鸣,笔锋突然转向利胡金敲诈尼古拉,两人发生激烈冲突。沙丁鱼罐头继续响个不停,尼古拉深陷弑父恐慌,没想到对父亲的怨念,会让自己成为刺杀行动的实施人,没想到自己对索菲娅的钟情,会惹来她的丈夫的跟踪。另一边,则是一成不变的官僚会议,还有那些僵滞板结的工作程序。尼古拉思想的纷乱和他行动的迟缓形成了对比,俄罗斯凝固的官僚政权和迅速发展的社会形势形成了对比。
借助蒙太奇的手法,文本享有了极大的自由,幻觉与真实难以区分,世界的混乱与非理性表露无遗。1921年,别雷在长诗《初会》里写道:“世界——在居里的试验中爆炸/用那引爆了的原子炸弹。”1922年,别雷在诗歌《小行星“地球”上的小戏台》里写道:“——世界——将要飞起!——弗里德里希·尼采怒吼……”别雷对“世界”具有独特的敏感,20世纪初科学的萌动,催动别雷磅礴大气的视野,作品内涵远远超越表象叙事。
彼得堡是重要的地理枢纽,东西方文化的交汇点,同时彼得堡有着无所适从的位置迷失,俄罗斯真的肩负重大的历史使命吗?作家屡次提及彼得堡是宇宙空间里的一个“点”。换言之,彼得堡没有想象的宏阔。小说不断以罐头炸弹推动时间流速,尼古拉焦灼的心态和幻想的意识穿梭,作家在时空维度上给予人物以逼仄的压迫感,往宏大的角度说,似乎重塑主观心理感受中的时空认知。在打乱的时空秩序里,在纷繁复杂的乱麻里,在眼花缭乱的细节里,与其竭尽全力地去捕捉对于这部小说而言其实并不那么重要的情节,不如把情节当作载体,把这场阅读当作一次挖宝游戏,我们还能找出多少别雷的象征主义物件呢?
《彼得堡》重现了许多俄罗斯经典。普希金的长诗《青铜骑士》描写彼得大帝时代圣彼得堡的辉煌建筑,雕塑和诗句几次在书中出现,别雷以此致敬大师,或许也是为了缅怀俄罗斯逝去的“黄金时代”,因此他的青铜骑士只成了模糊背景里的幻象;《彼得堡》的故事架构更接近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群魔》,同样讲述密谋和破坏活动;《彼得堡》还让我联想到了《安娜·卡列尼娜》。尼古拉的母亲就叫“安娜”,安娜随同演员私奔了,现在,走投无路的她回来了。在索菲娅与利胡金的婚姻里,我们也看到,索菲娅厌倦平庸的利胡金,但索菲娅拒绝了尼古拉的求爱,她耽于稳定的家庭生活,并不想主动打碎。这两个女性形象,似乎指向了正在时兴的“新女性”观念,娜拉出走了,又能怎样呢?
《彼得堡》于1916年首次出版,之后这部杰作和作家都经历了风靡、冷落和重新发现,这个反复的认知过程,大概也可以看作20世纪的一种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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