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学杰
前几年,我曾读过王安忆的旅德笔记《波特哈根海岸》。
王安忆满怀憧憬去德国,不想却失望而归。王安忆写道,“坐在家里想着德国,那里就好像是充满了哲学和音乐,人们像吃饭一样听着音乐,像呼吸一样吞吐着高深的思想。于是,便抱了许多关于音乐和哲学的问题,等着到了那里,马路上随便拉住一个人便可得到解答似的,很有信心。”然而,真实的境遇是“到了那里,住过几日之后,竟发现那里最最充满的似乎是汽车和狗,汽车如静静的湍急的河流,从早到晚的不息;各色各种,可爱或不甚可爱的狗则像城市真正的主人那样安详地踱步。”在汉堡,王安忆问音像店售货员,现在德国依然活着的最受欢迎的音乐家是谁,售货员竟然说想不起来有谁。售货员向她推荐的一个当代音乐家竟然是苏联作曲家。几天下来,她连一场音乐会都没有争取到。后来到了西柏林,她倒是看了一场著名歌剧,但是仅仅是因为迟到了,她和同伴们就遭受到观众的冷眼甚至谴责。没有绅士风度,也没有什么高雅,“这里其实是没有音乐的,有的只是被音乐家象征着的
生活与身份,那音乐只是象征而已。”而在吕贝克,王安忆的遭遇简直可以用梦魇来形容了。她一个人面对着压抑的冷酷的城市,“甚至从这孤寂中体尝到了死亡的意味。”
最近翻看张清华的《海德堡笔记》,又看到另外一番世界。
张清华应邀到德国讲学数月,他用好奇的目光打量德国,写就《海德堡笔记》一书。他看到的德国,是非常美的。他说海德堡的美超乎了其预料。“友人说,你来得不是时候呢,要是夏天来就好了。我不知道夏天会好成什么样子,可我看到这秋天,却是丰富和绚烂到了极点。”德国人也很好,“今天我看到的德国人都是彬彬有礼的。这个置身于发达的社会却又显得朴素、谦逊、诚实和勤劳的民族,说话和气,用诚实的,甚至可以说是刻板的劳动安身立命,几乎没有欺诈和偷窃,甚至语言都充满了询问式的谦和语调。如果你注视他们,有的人会礼貌地避免与你对视,有的人则会含着微笑向你点头。他们沉湎于工作,富有但大都简朴,冷漠矜持但又大都善良,看穿着甚至不如中国人入时高档……”
当然,张清华并不沉醉于异国风景,而带着理性思索德国的历史,以及现在的人们又与当初有何联系。到纽伦堡,他想参观二战审判旧址,可惜没有找到。曾经的千疮百孔,已被后来的繁荣给掩盖了。幸好还有那么多珍贵的实景资料通过胶片留了下来。德国的电视上经常会播出历史专题片,前后对照,真是惊心动魄。当古老的、曾经壮丽辉煌的都城柏林化为一片瓦砾,整个德意志变成一片废墟,那些曾不可一世的德意志军人的方阵,最终变成了军容不整、形神憔悴的俘虏的时候,你该怎样想象那些饱受了灾难和恐惧的人民的经历以及他们的心路历程?
张清华写道,电视上曾有一个镜头让我久久不能释怀,有个老人在回忆战争结束,他于苏军战俘营又度过了多年的劳工生涯之后,终于得以回国与家人团聚——然而他并不知道,他所期盼见到的家人实际上早已一个也不在了的时候,禁不住泪流满面的情景,他摇着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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