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些映衬,还有几篇小文便显得简单而清新,像是用簪花小楷写在精致的短笺上,或许是薛涛笺,“浣花溪的水,木芙蓉的皮,芙蓉花的汁”制成,花纹精巧颜色鲜丽的深红笺。
“闲情”这个名字很薄,如果不是因为须兰,是不会去看的。可是“须兰”这个名字好像也不是那么有分量,所以就不知道该如何介绍了。
她是电影《投名状》的首度编剧,俞飞鸿自导自演过一部电影,改编自她的小说《银杏银杏》,此外好像就没有什么大众知名度了,她仿佛是一个一直属于过去的人。
1992年,23岁的须兰携中篇小说《仿佛》惊艳文坛,之后又陆续写出了《石头记》、《宋朝故事》、《樱桃红》、《红檀板》等等古意十足的作品。
她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末,笔下却总有一种清末民初的韵味,而她的故事往往发生在年代更为久远的过去,魏晋六朝、唐宋盛世,灿烂繁华的时代与醉生梦死的人共同构成一出出奇幻诡异的传奇。
看她的小说,时不时会想到张爱玲,但须兰的文字多了几分绚烂迷幻,在写作手法上,她尤爱各种映照,如同“照花前后镜,花面相交映”:
《仿佛》里,一个人的生命真相在不同人的眼中互相补充;《宋朝故事》中,两个时代的人在冥冥中不停地呼应;《思凡》里现实与梦境围绕着死亡互相追逐……或许算是一种华丽的意识流,故事飘忽得厉害,读起来流畅无比,但是想要转述却感觉困难重重。
她另一类小说则像是从张爱玲那里复制出来的,如《樱桃红》、《红檀板》,读时心里时不时地会“咯噔”一下,恨不得像宝玉似的说一声:“这个场景我曾见过的。”
有了这些映衬,还有几篇小文便显得简单而清新,像是用簪花小楷写在精致的短笺上,或许是薛涛笺,“浣花溪的水,木芙蓉的皮,芙蓉花的汁”制成,花纹精巧颜色鲜丽的深红笺。
《闲情》就是写在这种短笺上的。
全文两万多字,没有了前世今生的纠葛,仅只是一个简单的故事。
唐观经七八岁时随母亲到城外水仙庵烧香还愿,见到了住在水仙庵隔壁的沉香。两边母亲攀谈起来,才知道两人竟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红楼梦》里说同日生的就是夫妻,他们也开了这样的玩笑。
之后观经有时会想起这个女孩子来,再后来也就忘了。父母不和所带来的惊惶,让他自懂事起便努力地逃,逃了许久之后回家,却发现那个水仙庵旁桂花树下的女孩子,已经成了他父亲的姨太太。
而沉香的生活,像一条淡色的墨线在故事中虚虚地透出:十岁父母去世,被姨母收养,为了供表哥上学,做了唐家姨太太,月月凑钱来交给姨母……
她是他童年便倾心的那个女孩子,也是他的庶母,这对他们是一种阻隔,却也是一种掩护,这种充满了犹疑的情愫柔丝一般把他缠绕在家中,而当他终于有机会当面剖白之后,他决定出国留学。
出国之前与门当户对的女子订婚,偏偏在这时,沉香出事了:她掉包唐老爷收藏的珍贵字画事发。
他带着她逃跑了。他本来是想逃到德国的,现在这一逃,其实去得更远,这一逃,彻底断了与以前的关系。
其实读得越多,我越是不懂爱。
故事里的沉香清冷倔强,三分真七分假,绝不是纯良的小女子,观经到最后也不认识她,但他就是爱她。
而私奔后的生活也绝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幸福美满,他们之间隔阂日深,“他心下明白,他俩或迟或早,总要散的。”
将散未散的时候,他遇到了与他订过婚的女孩子,良夜。
这个可爱的女孩子在故事里着墨极少,但我们能知道她也是小时候便对观经倾心,之后如愿订婚。两个年轻人,家世相当,年貌相配,又是一路出洋留学,是当时最完美的爱情了吧?但是他不声不响地与人私奔了。
他们重逢是在一地春光里,他们一起散步,一路桃花照人。
路走尽了的时候,他们告别,她走了一段,却又转回来,慢慢地一步步走到他跟前,仰着头看他:“我去过德国了。”
这一句话补足了她所有的故事,一句话写尽了她所有未被写出的爱。
小说中将沉香比作清冷孤傲的桂枝,将良夜比作热烈亮丽的迎春,而观经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他即使娶了迎春,也会将那桂枝那瘦伶伶的身影刻在心头,而且不觉得对不起迎春。
结尾处的一路桃花仿佛暗示了一种可能,但无论哪一段都不是清洁的爱情。
所以读到最后,我依然不懂爱是什么,但是却有点怀疑:爱,大概就是被你爱的人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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