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二锅头”一是“五粮液”

顾彬(图片来自顾彬博客)

德国汉学家顾彬，可以说是目前活跃的、国内最受关注的 汉 学 家 之 一 。2008 年，顾彬的书《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史》出版，加上对国内现当代一些作家的言论，很是占据了一段时间国内纸媒的版面。

顾彬有一位中国朋友，他就是西南交通大学艺术与传播学院中文系教授柏桦。柏桦主要从事现当代诗歌研究，海外汉学和中西诗歌比较方面的研究工作。在结识顾彬以前，就已经因为研究的原因要把顾彬的观点、成果介绍给同学。2005年左右，他和顾彬相识。

德国学者 从研究杜牧李白入手

在柏桦的眼里，顾彬是一个很严肃而坦率的学者，和其他德国人一样，他严肃地对待自己的研究领域。顾彬目前在中国是一个比较有争议的汉学家。

柏桦说，顾彬最初让国人知道他的，是他的“五粮液”和“二锅头”理论：“中国当代文学是‘二锅头\’，中国现代文学是‘五粮液\’”，这种比喻很形象，也很有意思。

在研究中国文学的汉学家中，顾彬是少有的将目光对准中国现当代文学的学者。柏桦说，有德国同行直接告诉顾彬，说他研究的内容“没有意义”，这与时下全世界都有的一个现象有关：研究中国古典文学的学者更受尊重，研究中国当代文学的学者容易出名，但在学术圈内部没那么受尊重。现当代文学不太受“待见”，也跟这些还没有经过历史和时间的检验有关。

顾彬尽管更多将精力放在中国现当代文学上，他却是从中国古典文学研究起步的，“顾彬的博士论文写的是杜牧——《论杜牧的抒情性》，教授论文写的是‘空山\’。这一常出现在古代诗作中的具体意象，谈中国古代文人的自然观念和其形成。而且顾彬接触中国文学，契机也是唐代诗人李白的诗歌。”

这不仅说明顾彬的中国古典文学底子不薄，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顾彬的研究特点：比较具体。

鲁迅作品每句话都经过推敲

柏桦说，这种具体，体现在从细节或者说是一个点切入，延展开来做研究。以顾彬的教授论文为例，从空山这个具体意象入手，谈中国古代文人的自然观是什么，怎么形成的，可以说是从具体到抽象，与国内一般从抽象概念到具体表现的研究方法有区别。

这种具体的另一个体现，则是顾彬对中国当代文学作品语言的关注。“顾彬特别强调语言，他的‘五粮液\’和‘二锅头\’指的其实也是语言问题，只不过是用借用酒来比喻的。”顾彬曾在接受《南方周末》记者时表示，“中国现代文学需要很长时间来看懂，慢慢看，像五粮液慢慢品，很有味道；而看当代文学可以翻看，就像喝二锅头，喝个痛快，没有失眠回味。”柏桦解释说，这种五粮液的回味无穷和二锅头的没有回味，其实就是说中国当代文学作品的语言没有五四以来，以鲁迅为代表的作品的语言那么精美，而是有些粗糙。

柏桦介绍说，顾彬也曾在其他的场合和媒体采访中，说“鲁迅的作品不存在冗长、很多废话的问题，《孔乙己》《藤野先生》等作品，每一句话都经过了仔细地推敲，增一字减一字是不可能的，而中国当代作家的书，你随便删减段落都没问题，好的语言是最重要的。”

顾彬作品反映中国文学另一面貌

顾彬从语言这个角度来看中国现当代文学，在国内的学术界来说并非是主流角度，和其他外国人一样，顾彬关注的是我们自己不是特别关注的内容。“中国国内学术界也有学者关注语言问题，但不多，比如韩东曾提出一句名言‘诗到语言为止\’，没顾彬这么强调，顾彬对语言的强调使得他的研究突出出来。”柏桦说，“我觉得，尤其对诗歌来说，他对语言的重视可以说是抓住了一个要害。”

谈到顾彬的作品，《空山》也好，《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史》也好，柏桦说，大家可以一起来讨论，至少是给国内的学者、研究人员提供了一个外国人眼中的中国文学的角度和思路，他的作品能反映中国文学、中国文学史的另一面貌。 华西都市报记者 王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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