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柏清
这世上有无数个村庄,有的沿袭历史而来,有的因自然环境生成,甚至一群逃难的人聚在一起,都可以形成村庄。而专为工人建立的工人村,却是创举。
1952年秋,新中国第一座工人村在沈阳铁西破土动工。到了1957年,已建起143栋三层红砖红瓦楼房。当年的报纸这样描写:“设备安排那样齐全、周到、实用、方便。卧室的墙壁有衣柜,窗台下有暖气片,厨房有碗柜、米箱和瓦斯炉子、自来水,以及抽水的厕所。 ”可以说,百废待兴的新中国,对工人群体予以了莫大的关怀。
从1952年建立到2003年改造工程启动,半个世纪的风风雨雨中,有多少人来了又走,有多少悲欢离合的故事在这里发生。作为那个时代的亲历者,近日由沈阳出版社出版的《圣地工人村》的作者张瑞表示,工人村“如同我的标签,刻在我的骨子里,我觉得我仍是工人村的子民,有工人村的血统”。工人村在作者的心里,是灵魂的皈依,是精神的故乡。
沈阳在中国工业史上有过太多辉煌,太多史诗级篇章。有国才有家,家是最小国。沈阳的工业史是鸿篇巨著,也是铿锵有力的交响曲。工人村的烟火,因为存在的奇特,有着特殊的意义。这里的一锅一勺,一菜一饭,一颦一笑,一喜一悲,都是那个激情年代的缩影。《圣地工人村》不只是作者的回顾与记录,更饱含了对过往生活的浓浓深情,一如艾青对土地的表达。作为沈阳重型机械集团原《沈重报》主编、中国机械行业先进新闻工作者,作者文字的成熟是毋庸置疑的。就如北大博导、《诗探索》《新诗评论》主编谢冕先生的评价:“张瑞表达的是热烈的情感,但却以平淡出之,真挚的情感用不着高级的形容。 ”作者的经历,与那个时代千千万万的劳动者一样,却又因特殊的际遇,以及对人生命运的独特视角、细微的观察,其文字与经历的双重积淀,在《圣地工人村》中绽放出耀眼的思想火花。
工人村是作者生命的圣地,那里有他天真烂漫的童年,激情似火的青春,迷茫奋斗的中年。那里有他的祖辈、父辈,有亲人的离开,有儿子的到来,有甜蜜的爱情,有六重奏的家庭生活,也有大变革带来的剧痛。那里有选择的迷茫,有乐观的坚强,有世故,有沧桑,有真情,更有一个时代划过时在生命里的刻痕。
作者的文字是诙谐的,在《愤怒的啤酒》中,贪吃的杨大爷和父亲喝啤酒,而盘子里只剩两小块猪头肉时,“他或许觉得我这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没什么感受,他不知道的是我已经把唾沫都咽了好几回了”。这件事的结局是,作者给父亲拿啤酒时做了手脚,使啤酒开瓶时喷了杨大爷和父亲一头。描写父亲与自己对视的眼神时,“爸已经猜到了,啤酒不会平白无故愤怒的,一定是儿子在取啤酒时搞了什么动作,把啤酒给激怒了”。真是让人捧腹之余又涌上几许淡淡的伤感。
无论怎样的艰难困苦,甚至隐忍委屈,作者从不曾有抱怨的文字,他的微笑有时又是含泪的。 《雪水熬油》《甜菜苦雨》里的物质匮乏,《爸爸的隐情》《高高的脚手架》中父亲的隐忍,《孤独的高考过客》《上大学》对于世事的通明豁达——本来已经考上了大学,因为“英子”的一念之差,没有把录取通知书送给他,使作者错失了上大学的机会。对于这种关乎命运的阴差阳错,他只是说:“感谢命运,给我演奏了这么一段有趣的插曲,让我知道了人生还有如此诙谐的玩笑。”在《干杯,沈重》《六棵老榆树》里,更是有着作者对工人岁月和旧日友情的深深眷恋:“这六棵老榆树,多么像我们呢,重压之下根深深地扎进土里,在时光里默默地成长,倔强倨傲,坚韧挺拔,以那并不美妙的姿态,排成了一首包含风霜雨雪的沧桑诗句。 ”
《圣地工人村》在文学的海洋里或许只是沧海之粟,但这一孔镜像反映了时代的变迁,可以洞见一个平凡人、一个普通家庭面对困难与变迁的勇敢与乐观。真实,是《圣地工人村》艺术感染力的根源,唯有真实、亲历,才会达成这样的效果。
作者的笔触婉转,贴近内心,痛中有乐,人物生动,看似诙谐平淡,却有着含而不露的深情。书中有饭菜的香,书中有眼泪的咸,书中有糖果的甜。
随着时代的更迭,阵痛在所难免。作者没有回避这种失落与痛苦,如果一味展示痛苦,那就不能显现《圣地工人村》的价值。作者的可贵之处就在于真实生动地描绘出了工人村一个普通家庭的善良、乐观甚至是隐忍。他们没有怨天尤人止步不前,而是积极向上,勇敢面对现实,与时代携手奋进。
正如该书序中津子围老师所说:“工人村从无到有,由辉煌到沉寂,它既有对劳动者光荣的讴歌,也有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和追求。它演奏了一曲东北老工业基地的咏叹调。打捞工人村往事,使之成为工业城市历史文化典籍中的一部分,就是留住城市文化之根。 ”
“一切都将成为过去,但不一定都能成为历史。”庆幸老工人村已经被收藏进历史博物馆,而《圣地工人村》也许即将成为这收藏的一部分。值得一提的是,书中大量翔实的图片也极有欣赏和留存价值。
作者简介:辽宁省散文协会会员,高级工程师,二级心理咨询师,二级建造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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