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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腿奶奶”:够吃够用多谢大家关心丈夫一个月有2900多元退休工资,家里还种着两亩地;木制假肢已戴了几十年,习惯了也不舍得换

来源:新京报 2021-12-17 00:58   https://www.yybnet.net/

12月16日,河北省蔚县宋家庄镇,71岁的“马腿奶奶”韩香从卧室出来进堂屋。12月16日,韩香家堂屋一角。12月16日,韩香家院子,记者在采访韩香的丈夫甄堂山(左)。

天还未亮,村口垃圾桶后面,出现了一个裹着黑头巾、拄着一根木棍的瘦小身影。邻居们说,她起床早,每天将垃圾桶里的废纸壳、塑料瓶都扒拉出来,收拾好后堆放在家里。

因一段“残疾老奶奶疑似用马腿当作假肢”的视频在网上热传,河北省蔚县宋家庄镇村民甄堂山的妻子韩香,被称为全网急寻的“马腿奶奶”。来慰问的人越来越多,但夫妻二人表示并不需要援助。16日早上,新京报记者来到“马腿奶奶”家,见到了这位老人。

两三岁时摔坏腿,20多岁装上假肢

两扇红门推开后,是坐北朝南的一溜三间正房,未脱穗的玉米堆放在屋前,两只棕色长毛的狗见到陌生人不住地叫。韩香吃力地往前走了十几步远,从厢房墙壁的布兜里掏出一捧狗粮,撒进狗笼子里。79岁的甄堂山掀开门帘向外张望,“一有吃的,狗就不叫了。”

甄堂山是1971年由单位同事介绍认识的韩香,他比她大8岁。1942年出生的甄堂山,上世纪70年代的时候在一座兵工厂工作,一开始是临时工,没有文化,但干活勤快,自学了半自动化理论知识,后来成为该厂的正式工。

当时韩香右腿已经因病被锯掉,缺失处绑了一根木棍。“她娘家离我家可远了,那个年代没车子,要去看望岳父母,步行就要一整天。”

丈夫在和外人交谈的时候,韩香始终望着丈夫的脸庞,不时扯一扯围巾,脸上露出微笑。“她耳朵有些聋,眼睛也不好,其实她听不清我们说什么。”甄堂山说,韩香不爱说话,腿脚一直不灵便,平日里大半时间都不出门,在家就是喂狗、晒粮食、做饭、洗衣裳。

韩香不记得年轻时候的事了。有认识她五十多年的邻居说,韩香是在两三岁的时候,不小心从炕上掉下来,摔坏了腿,而后右腿部发生感染,到她20多岁的时候,不得已在乡医院锯掉右腿,装上假肢。“具体多少岁戴的假肢,就没人晓得了。”

捡废品几十年,卖了去喂流浪猫狗

两位老人都不识字不上网,共用一个按键有些褪色的老年手机。对于“马腿奶奶”的称呼,他们不知道,也不明白,为啥就被人称呼为“马腿奶奶”。“我们明明是木腿嘛。”韩香掀起炉子上的大水壶盖,里面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气泡,甄堂山笑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2018年,一个网友在路过蔚县宋家庄镇时,遇到了韩香,他觉得老人可怜便给了她100块钱。2021年12月初,这个视频忽然在网上热传,奶奶坚强乐观的笑容感染了很多网友,有些网友以为奶奶的假肢是马腿做的,进而发酵成“急寻马腿奶奶”的热点话题。这引起当地村干部、相关福利基金组织关注,并恳请网友转发并提供信息,他们将第一时间给予救助。

“我们不缺钱,多谢大家关心。”甄堂山语气很坚定,“我们有儿有女,不需要外人帮助;而且自己一个月有2900多元的退休工资,还种着两亩地,每年能产3000斤玉米,这一切都够吃够用了。”

韩香好像听清了丈夫的话,扯下口罩,“废品不去捡,可惜了。”墙边码放着压成片的硬纸壳,形态各异的塑料瓶都装进了尼龙袋子里。甄堂山说,老伴捡废品几十年了,除了补贴家用,还要喂流浪狗、流浪猫。

孩子们曾买过假肢,但戴着不习惯

韩香将煤渣扫进簸箕里,坐在床沿上继续听丈夫讲话。说起儿女的现状和从前经历,一些桥段甄堂山会重复几次地说,脸上笑容难掩骄傲。

“我们家孩子有三个,但两个是双胞胎。孩子们年龄就相差一岁,当年养起来,可费劲呢。”甄堂山回忆,当时自己去上班,一个月挣35块钱,老伴自己在家带孩子,“她喂完这个再喂那个,这个哭了,刚哄好,那个又哭了。”

“但是我家孩子争气啊。孩子上学的时候,班里都是数一数二的。”甄堂山兴奋地伸出两根手指头,“那会儿上大学比现在稀罕,我家儿子就考上大学了,去山东青岛上的,那儿还有海。”

“女儿们没离开家乡,就在身边,经常能看到她们。”甄堂山语气温和下来,“孩子们过得都让人放心,我们没什么遗憾了。”韩香静静地听着,手上捏住被单的一角轻轻地搓着。

韩香右腿上的假肢,是村里一个木匠给做的,当年那木匠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可惜前年去世了。甄堂山说,老伴不舍得换,也不想换,以前孩子们给买过假肢,她说戴不习惯,还是木匠当年做得好。

网上视频里,韩香的画面调快速度播放,再烘托上节奏强烈的音乐,这位71岁的老人看起来“风风火火”,健步如飞。但现实中的韩香,情绪没那么饱满,讲话声音很小。她只是习惯在每天早晨,迎着远处笔架山的轮廓,为她惦记的小狗小猫们捡点东西。

新京报记者赵利新

本版摄影/新京报记者王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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