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一会儿看我
一会儿看云
我觉得
你看我时很远
你看云时很近”
好诗不厌百回读,经常莫名就想起这首曾经广为人知的朦胧诗。1980年飘雪的傍晚,我收到新鲜的《诗刊》,有顾城。
《远和近》就像故乡镇子我家后门口荷花塘天蒙蒙亮时起的白雾,迷离飘忽,亦幻亦真。
不知道旁人是不是都像我这样,想起《远和近》,经常就不由得联想到许许多多我以为类似意思的表述——“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千万里我追寻着你,可是你却并不在意。”“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可你跟随那南归的候鸟飞得那么远。”“第一次我到你家,你呀你不在。你妈妈出来了,打了我两锅盖。”“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你能分辨这变幻莫测的世界?涛走云飞,花开花谢,你能把握这摇曳多姿的季节?”……
远与近,亲与疏,乐与悲,爱与恨,美与丑……好想请教顾城,请教友人,你们是不是也曾经困惑于这些实在又缥缈的话题。
雪域高原,天路之上,我之向往;三尺讲台,好为人师,我之执念。大概四年前的一天上午,我在家里接到单位领导电话,他说学校有个去西藏支教的名额,一年时间,你愿不愿意去?去西藏支教,多好啊!我一激动,立马就回答:“我愿意!”我想,那一刻,领导就像是手持话筒提问的婚礼仪式主持人,而我正是那个回答提问幸福满满的新郎。我马上咚咚咚把自行车扛到楼下,一路狂奔,如追风少年,速度骑到学校办公楼底下。可是当我气喘吁吁激情澎湃跑到四楼办公室,却被笑着告知:刚才电话请示教育局了,你的政治和业务条件都符合要求,可惜超龄了。超龄,无可救药的超龄,一瓢冷水,瞬间终结了我西藏支教的旅程。西藏的某个学校,某些孩子,在那半个小时时间里,我曾经离你们那么近,可是转瞬之间,你又走的那么远,成为我今生今世永远无法抵达的梦境。后来年轻同事“顶替”我去了西藏,一边教书,一边写诗,光荣与梦想,一并实现。那个学校,那些诗,原本好像属于我啊。
莫泊桑的《项链》,我教了很多遍。教参上给的主题,言之凿凿:作品以“一夜风流,十年艰辛”的悲剧故事,批判了小资产阶级爱慕虚荣的思想。而据作者所言,他想说的是,人的命运,好多都是偶然。玛蒂尔德小姐,乐也项链,悲也项链。其实,一夜风流,固不可取,可要没有那些阴差阳错,又怎么会落得十年艰辛?一夜转瞬,十年漫长。生活或者命运,好像都在提示我们,要以一双慧眼,远离虚妄风流埋的坑,规避改变命运的阴差阳错。
两年前的六月,那时还没有疫情,出门不用戴口罩,人的面容,清晰可见。早上我从孩子家的高层下楼外出,进电梯,按了一楼。一陌生人,整洁干净,面带礼貌性的微笑。我背一个大包,提一大袋垃圾,静静地站到一角,尽量远离对方,保持距离。对方是去负一楼,也是背包提物,没想到,对方声音轻轻的,主动对我说,:“一楼垃圾站远,我帮你把垃圾带到负一吧,没关系的。”后来又有一天,那时疫情已经发生,出门买菜变得困难。也是在电梯里,有个陌生大妈,要送我大白菜。她说,她儿子早上开车送来的,你家在几楼,等会儿她摆到我家门口,都住在一个楼上,没关系的呀……城市的楼,钢筋水泥,摩天接云,城市的人,来去匆匆,谁说没有脉脉温情。
顾城已远,短诗犹存。“我的所爱在山腰,想去寻她山太高。”可是我还是相信人世间的千种可爱,万般美好,那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可爱美好,不正是我跌跌撞撞兜兜转转行走在大地上的全部理由吗?
程红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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