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史诗》的亮点 □王建兴

寓丰富于单纯的诗性叙事。

《白马史诗》是一部荡气回肠的长篇叙事诗。故事、人物和情节都完整而集中，人物性格突出而典型，既有浓厚的诗意，又有简练的叙事，也有层次清晰、生动鲜活的独特民族习俗和日常生活场面。从整篇诗作的内容来看，既有以主人公阿尼嘎萨的命运交响曲和精神成长史为主体的英雄叙事，又有以主人公阿尼嘎萨与昼什姆和伊曼这对孪生姐妹之间的婚姻爱情叙事，也有以一心传承白马民族历史的太史令杨明远讲述刑天故事和《白羽毛的传说》等为线索的创世叙事。

三者熔为一炉。这部以真情挚爱为核心的英雄史诗，充满了对生命的敬畏，对生存的珍惜，对人性光辉和理性力量的彰显与关照。深情歌颂了因血肉相连而天长地久，因相濡以沫而永不磨灭的夫妻恩爱、父母深爱、亲人互爱、男女情爱、人间挚爱、家国大爱。深刻意味着英雄是我们每个人内心都隐藏着的创造与救赎的神圣形象的象征，只等待我们去认识他，使他呈现出生命而已。全诗在结尾和高潮部分展开对生命与生活、战争与英雄、历史与未来的沉重思索，发出“我，为什么不从父母手里接过镰刀，而要从刑天那里接过大斧，将它打成了利剑？”的肯定式追问，交出了诗人自己的最终答案，让整部英雄史诗找到了永恒归宿。

永驻不朽人心的宏大情感。正如作者在《序曲》中说出的那样：“我要借太阳与月亮的手指，弹奏一曲扣人心弦的大爱乐章！”《白马史诗》通篇弥漫和洋溢着山呼海啸的真情大爱。它是白马人的民族史和英雄史，却回避复杂情节，给抒情留下不可取代的位置，不以曲折离奇的故事取胜，而以诗的抒情原则统驭叙事，让浓烈的抒情气质深深牵引读者。它似乎披着天光，在神话和历史之间，神奇地完成了让灵魂脱离肉体的超越，成功实现了对人间真情挚爱的树碑立传。它借助诗歌魔力，在理想与现实之间，发出让人沉醉而迷恋的，对于古老而绵长的人间真情挚爱的，集结号与冲锋号般的大声疾呼和深情召唤。它所呼喊与召唤的人间真情挚爱，扎根中华文明，穿越历史长河，温暖中华大地，永驻不朽人心。

当纵情驰骋的诗句把我们裹挟于迎面扑来的差点冲塌了鼻子的泪水，裹挟于不绝于耳的亮过了十五的月亮的歌声，裹挟于顿时会将地狱变成天堂的笑容，裹挟于顷刻烧疼了麦子的战火，裹挟于远远超过了王的英雄气度。首先击溃我们的，是诗人将个人、家庭、国家纳入联动递进的演进链条，高扬对家国共同体的认同关心、维护热爱、奉献担当，如春雨润物浸润滋养中华儿女的情感心灵、文化心理和民族精神，让天下归仁的英雄抱负和治国安民理想，燃烧在浓烈血缘亲情之中的滚烫家国情怀。强烈昭示了善良、诚信、尚公、贵和、厚仁、勤俭、慎独等等的生生不息、历久弥新的真情挚爱和传统美德，始终是中华民族永不枯竭的道德资源，开拓前行的情感基础、精神力量和必然路径。毫无顾忌地让自己站了出来的诗人，直接抒发激情，倾吐审美评价。让汹涌穿梭于历史叙事与现实关照间的真情大爱，有力回答关于爱情、生命和英雄的灵魂拷问。

让一只青蛙的命运跌宕、心路历程和人格升华，揭示出纯正的抒情歌手般的白马人那感恩天地、悲悯万物，追求幸福、热爱和平的人性光芒和高贵品质。这些永驻不朽人心的宏大情感，像溅到天空、成了星星的幸福泪水，像打开了白马城的歌声，像主宰了爱的诺言，像奔跑在月光里的一匹白马，像惊醒了人类灵魂的马蹄，强烈震撼着读者日渐匮乏和模糊的情感世界，始终引导着读者对于真善美的坚定追求，不屈不挠地唤醒着我们作为中华儿女的骨气、底气和志气。

全知叙事视角的诗意呈现。尽管作者自己承认：奔腾的文字比我强大，我只能顺着它行走。但《白马史诗》选择了一种传统和自然的全知叙事视角模式。故事人物都由无所不知的作者告诉读者，一切都体现着作者的声音和意识，这种选择适合于表现时空延展度大，矛盾复杂，人物众多的史诗题材。与此同时，为了突破这种叙述视角在真实可信性方面受到的挑剔和怀疑，作者让主人公在青蛙与人类之间不停转换，让伊曼的手巾出来说话，让伊曼、几哥比过、昼什姆、白马王和阿尼嘎萨直接以第一人叙述故事情节，展开心理活动。通过这些形态变化，转移了观察角度，强化了腾挪迭宕的叙述表现，增加了作品的可信性，尤其是读者的阅读兴趣和再创造余地。

叙事场景和人物形象，艺术概括和精神力量，都展示着深深融入了山川大地、历史洪流、热烈人性的浓郁生活本质和激切诗意表达。贯彻全篇的崇高而澎湃的抒情气质，怦然心动的分章题目和抒情插笔，扣人心弦、排山倒海、耳目一新的磅礴比喻，感情真挚、想象奇特、优美透彻的白马唱词，让我们强烈感受到了奔腾于万行长诗的每一颗文字之上，连诗人自己也难以驾驭的人性光芒和诗性呐喊，给人一种酣畅淋漓的沿着比喻前行的优美诗意呈现。质朴土气的情感语言和珠跳玉落的精辟警句里，满是中华民族的文化自信。把丈夫阿扎伊掏来的鸟蛋送回了喜鹊窝的茨嫚纳姆经受住了善良与慈悲的考验。修炼成人的青蛙经受住了磨难与爱情的考验。登上王位却渴望自由的阿尼嘎萨经受住了与权利与责任的考验。手持利剑却放走仇家的阿尼嘎萨经受住了快意恩仇的考验。刑天的巨斧和农人的镰刀经受住了英雄梦想的考验。这些都是《白马史诗》的艺术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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