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豆花是秋日里最靓的农家花,缠缠绕绕爬满篱笆墙,或蔓延到邻家的屋檐下短墙上,越是秋风紧寒气重,它们越灿烂越繁茂,紫红的粉白的,仿佛俏丽若霞的一群村姑,风摆杨柳般走过来,一路洒满了银铃般的笑声。
扁豆花谢了,绽出嫩嫩的角,有意思的是紫花结的是青扁豆、紫扁豆,白花结的是白亮的长扁豆。扁豆别名藤豆、沿篱豆、鹊豆,上海人叫“四季豆”,我老家鲁南一带叫“柴眉豆”。
扁豆嫩时常用来清炒,掐了尖角,将边缘的老筋剔掉,切成细丝,油锅中加盐葱姜花椒蒜片,大火爆炒,入口清甜爽脆。也可同捣碎的鲜花生清炒,清爽之中又添醇香。
扁豆渐老,可以晒干贮存。择掉老筋,洗净后入开水锅里煮透,摊放晾晒,干后储存,留作天寒时炖肉。我最恋的农家菜,是母亲做的红烧肉炖扁豆皮。将上好的五花肉切成大块,用红亮的农家酱炒透,加适量蜂蜜上色,与发泡好的扁豆皮一起,先急后缓炖半小时,扁豆皮吸纳了红烧肉的糯香,红烧肉浸润了扁豆皮的清爽,相得益彰,吃起来颊齿生香,回味无穷。
扁豆不仅可做美食,还可入药。小时候,每至深秋,我脾胃虚寒,常常吃不下饭。母亲摘来干壳的扁豆角,剥出扁豆,加上山药、莲子、薏米、红小豆、粳米,慢火熬成粥让我喝,吃上几天,我的毛病就好转了。
后来才知道,秋末冬初的老扁豆是一种常用的中药材,性味甘平,归脾、胃经,具有健脾和中、消暑化湿之功,常用于疗治暑湿吐泻、脾虚呕逆、食少久泄、水停消渴、赤白带下、小儿疳积、酒毒浸淫等症。如此看来,母亲用白扁豆疗病的小偏方,还是蛮有道理的。
扁豆在农家小院落脚,也在古诗词里绽放着小清新。明代王伯稠在《扁豆花》一诗中说:“豆花初放晚凉凄,碧叶荫中络纬啼。贪与邻翁棚底语,不知新月照清溪。”纺织娘啼唱的傍晚,诗人与乡邻在开满扁豆花的棚架下纳凉,不觉一弯新月升起,月光映照着村旁清亮亮的小溪,读后让人乡愁满满。“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曾流落到苏北小镇安丰,撰有一副对联:“一庭春雨瓢儿菜,满架秋风扁豆花。”农家恬淡安然的生活,充满诗情画意。清代另一文人查铁桥写扁豆的诗也颇有韵味:“碧水迢迢漾浅沙,几丛修竹野人家。最怜秋满疏篱外,带雨斜开扁豆花。 ”远离了喧嚣浮华,宁静纯朴的田园生活让人心生欢喜。
清代藏书家方南塘游宦天涯,与妻互致书函,一曰:“乡梓扁豆花发,当归家之时。”一曰:“编茅已盖床头漏,扁豆初开屋角花。旧布衣裳新米粥,为谁留滞在天涯。”读来不觉动了“何人不起故园情”,让我想起了老家小院里一蓬蓬盛开的扁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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