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是一首永恒的歌谣 评刘亚荣的《与鸟为邻》

□张燕峰

乡愁是人类最美好的情感。

乡愁从来不是空洞的,一定会有一些具体的物象做载体。《与鸟为邻》是河北作家刘亚荣新近出版的一部散文集,是她离开家乡移居石家庄二十年后对故乡最深沉的眷恋,是她对葱茏岁月最执着的怀念,也是她对乡愁最朴素的表达。于她而言,乡愁是一首永恒的歌谣,值得用生命的力量反复吟咏。因此,故乡的山水风物,人情习俗,无不承载着她最真挚最深厚的情感。

一位作家说过,一个人的成长最终走向心灵的开阔。开阔的心灵包容万物。而开阔恰恰是这部散文集最显著的特点。故乡的一草一木,一片断瓦,一轮明月,都具有特别的意义,尽管隔着岁月的滚滚尘烟,在作者心中依然清晰如昨,熠熠生辉,摇曳生姿,成为她生命中永恒的风景。在她的笔下,故乡就是一幅意境悠远空灵的大写意山水画卷,逶迤连绵,铺展开来,呈现在读者面前。奔腾的潴龙河,波涛起伏的麦田,波光潋滟的大坑,月光下的虫鸣蛙唱,郁郁青青的石榴树,挺拔繁盛的泡桐树和低矮的皂荚树,一盘大火炕,枝桠间欢唱的鸟儿……在作者深情款款的笔下,就像一个个生动活泼的墨点,栩栩如生,令人神往。这得需要多么宽阔广博的胸怀和多么磅礴丰沛的爱,才能把故乡种种都拥入怀中,诉诸笔端。这些风光曼妙的景物饱含着她深深的情意,寄托着她浓浓的乡愁。苏轼曾经盛赞王维的诗画,“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而《与鸟为邻》这部散文集,也是如此。字里行间氤氲着诗意,流淌着画意。让我们在欣赏领略潴龙河两岸旖旎风光的同时,也充分感受到她内心的丰盈和开阔,以及她对生活独特的认知和体验。

忧思是这部散文集的另一个特点。每一个对故土家园怀有挚爱深情的人,都会对故乡的变化或欣喜或忧虑,刘亚荣也不例外。潴龙河的断流、枯竭,大坑的干涸,鸟雀的急剧减少,环境的变化……作者都为之深深忧虑,一些篇章里流露出淡淡的伤感和愁绪。作者以敏锐细腻的触觉,以慈悲柔软的情怀关照外部世界,景中有情,情景交融,具有特别动人的力量。作者是一株从乡下移居城市的植物,她生命的部分根须还留在乡村,所以乡村每一丝每一缕细微的变化无不牵动着她的喜怒哀乐,让她为之魂牵梦萦。读这部作品,我们会被她对故土家园炽热的爱和深深的忧虑所感染,所打动,心灵产生共鸣,从而唤起人们对环境的保护意识和对乡村振兴的热望。

刘亚荣在叙事写景抒怀上都有独到之处,她在刻画人物上也颇见功力。《与鸟为邻》中有许多篇章写到了故乡人物。从这个意义上来看,这部书也可以看作是她为故乡画像。爱穿旗袍的二奶奶,要强能干而又慈爱的姥爷,唱老调磨豆腐的三叔,种贝母的桂舅,还有嫁到村里的川妹子,以及乡医院里的宋大爹、贾医生等人,作者并不着力描绘其形,而是用极其简练传神的白描手法,寥寥数语,人物的神情性格就显露出来,活生生地站到了读者的面前。在这些朴实的乡亲身上,我们看到几千年伦理道德和中华美德的传承,看到了人性的善良和高贵,也看到了在时代大潮跌宕起伏中小人物的无助、迷茫和困惑、挣扎,同时我们也深刻地感受到作者对故乡人物的挚爱和绵绵不尽的深情,尽管他们与作者的生活已相去甚远,但他们又分明鲜活地留存于作者心间,须臾也不曾忘怀。这使得笼罩在字里行间的那种淡淡的乡愁,便显得格外动人。

总之,《与鸟为邻》这部散文集,无论是写景状物还是抒发情怀,都笼罩弥散着作者浓浓的乡愁。乡愁是一首永恒的歌谣,深深镌刻在刘亚荣的心上,让她用生命中全部的热情和爱久久吟咏。因此,《与鸟为邻》这部散文集更显厚重深沉,别具家国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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