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雨舒清景 生机待绿田

梁 先

今冬久旱无雨，便格外地盼望雨水节气。

雨水节气下不下雨呢？翻翻往年的日志，2019年记的是：“雨水节气，时时有雨。晚饭后好友平平路过小坐。一壶老六堡茶后，各自安静看书。她看《今生今世》，我把村上春树的《寻羊冒险记》读完。互别后步上小圃，两树春桂开得正好，夜色里小碎花温润如玉，花香为雨水所冲淡，似有若无。春夜的宁静，在这一刻，沁人心脾。”——有细雨润物无声，有茶香桂香书香沁人，雨水节气是徐徐展开的恬美画卷。

2020年，雨却下在雨水节气的前几天，节气当天，则正是武汉因新冠疫情封城的第二个周期，也是疫情出现转机的时候，天气晴好。我在忙碌中，抽空到单位附近的村野里转了一圈，回来匆匆记了一笔，记的是油菜花和蓼草花于和熙春阳中摇曳迎春归——风雨后的晴好和生机，格外令人心动。

雨水节气一般在农历的正月十五前后，在北方，冰雪刚有了融化的迹象，春天尚在赶路中。而在岭南地区，春的气息已经很浓，柳条绽绿、桃花着色，梨花胜雪、菜花染金……这，是自然的春意喧腾。

古人说，瞻蒲劝穑，蒲是菖蒲，穑是耕种，雨水时节，菖蒲开始萌生，古人认为，看见菖蒲初生，就要及时开始耕种了。这时节，虽然过年喜庆热闹的余韵仍在，辛勤的人们却已经撩起裤脚开始了春耕。田间地头，处处是耪除杂草、积肥锄地、蓄水犁田、种瓜点豆的人们——这，是人为的春意喧腾。

雨水三候的花，分别是菜花、杏花、李花，都是巷陌乡野寻常可见之花。菜花金色，与春意萌动的喧闹很相衬。杏花动静皆宜，动者，“红杏枝头春意闹”，仿佛较鸟雀聒噪还要来得喧闹；静者，“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夜半的杏花是知己，更是无言的相伴。李花颜色倒是皎素，禁不住满枝满杈繁花的层层堆砌，却也是闹得欢的。然而，在春意早到的岭南地区，把李花放在雨水的第三候，显然太迟。一月底，二月初，立春未至，温润的东南风一撩拨，李花就把持不住地乱了方寸，一夜竞相怒放。到得雨水三候，豆粒样的青青李子已缀满枝头了。

话说回来，雨水节气，还是要下一场绵绵细雨才算是应景应时。我母亲说的，应节应节，就是雨水谷雨要下雨，惊蛰时节要雷响，大小暑要热，大小寒要冷。然而下不下雨，还得天说了才算。雨也好，晴也罢，春天总是会来的。你看，雨水时节，春天的田野正空旷地敞开，等着人们一一去耕种填充，春天的空白画卷，已徐徐展开，等着你，敛容正襟，郑重地，落墨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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