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对于除夕,伸长脖子等待的就俩字——吃、玩。贫瘠了三百多日子的胃,终于可以让油分子游畅一回;忙碌了一年多的书本,也暂时束之高阁。尽情地吃,无拘地玩。
而今对于除夕,更多是一份盼望,那是对于央视春晚的等待。央视春晚自1983年伊始,我几乎是每年必看。不管众人说三道四,评头论足,我自觉央视春晚是我除夕夜的一道美味佳肴。
1986年的除夕之夜,我却为没有看完春晚而沮丧。在我那个还挣扎在温饱线下的小村庄,1986年的改革春风才渐次吹拂。全生产队三十余户人家,只有狗胜和王二毛家购买了电视机。
狗胜是我的好伙计。那年期末拿通知书,是我帮着他更改了数学成绩,他才没有被火爆脾气的父亲打屁股,所以他对我感恩不尽。知道我家没有电视机看除夕夜的春晚,他主动抛出邀请,说是除夕夜到他家去看春晚,给我安排一个正对电视机的位置,相当于今天的C位。我心里窃喜,春晚又有着落了。除夕之前漫长的日子,狗胜每天下午都抱着糊着锅巴的课本及《寒假作业》到我家来与我共同完成作业。在我这个“学霸"的带领下,狗胜居然也能在除夕前完成寒假作业。
除夕夜,我在自家的厨房里潦草地啃了一支猪蹄,在母亲的一顿臭骂后赶往狗胜家,我要第一个赶到,我怕其他人坐了狗胜专门为我设定的“宝座"。到狗胜家,狗胜家人还在觥筹交错,我一看狗胜家的挂钟,才七点一刻,距离央视的春晚开播还有很多时间。狗胜端来一盘向日葵,我寂寞的嘴开始咀嚼。
周围的邻居陆陆续续打着火把来到了狗胜家。不一会,狗胜家小小的堂屋,生长出很多人。来晚了的人,没有座位,就像春天的笋子,插满了堂屋的空隙处。我却坐在电视机的正对面,静候央视春晚的到来。
八点整,欢声笑语中迎来了赵忠祥和姜昆。陈佩斯和朱时茂的小品才看到一半,堂屋一片漆黑,大家乱麻一团,叽叽喳喳如麻雀闹林。原来停电了!看见对面其他农户的屋子明晃晃,有人说是我们生产队的电闸跳了。于是,有脚步快地前去通知生产队的电管员。电管员是生产队一个年近七旬的五保户,等他一颠一簸地移到电压房把电闸推上去,春晚已经过了大半。好在电终于来了,总算可以开开心心看余下的春晚。
或许老天爷不让我们看个完整的春晚。姜昆、唐杰忠的相声刚播完,电视机荧屏一片雪花,没有声音没有图像。狗胜立马跑到地坝,对室外电视接收器左转转右挪挪,荧屏里时而传出声音,时而呈现图像。倒腾了半个小时,狗胜累得半死,电视里要么有图像无声音,要么有声音无图像,无法恢复到原来的状态。没有电视可看,人群躁动不安,而哈欠声也如流感般蔓延开来,大伙看不到恢复的希望,个个打着呵欠郁闷而归。
我最后一个离开,我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狗剩将一大包向日葵送给我,连声的对不起。
以后的日子大家都好起来,家家户户都买了电视机,彩电代替了黑白,闭路代替了天线接收器。
如今,看春晚依然是很多人除夕夜的首选。手机里,平板上,电视前,可以互动,可以抢红包,人人乐呵呵参与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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