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在古代，父母在不敢言老 ◎茜荷

不知大家注意到没有，现在一些年轻女孩子，一旦结婚生娃做了妈妈，面对幼儿常常以老母亲自居。熬个夜就困死老母亲了，喂个奶就累死老母亲了，一日不见就想死老母亲了。这在现在是一个玩笑，但在古代呢？

中华民族是礼仪之邦，社会生活中人们的各种言行都要遵循相应规范，特别是一个“老”字，更是不敢随便自称，否则会让人有倚老卖老之嫌，有失礼数。而人一旦失礼，会被认为没教养，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先贤如老子、孔子，虽然他们同为道家、儒家鼻祖，我们称老子为老子，孔子为孔子，一方面是有传说他八十岁时母亲才生下他这样一个满脸胡须的老儿子外，另一方面我们也可以理解孔子曾问礼于老子，老子乃为孔子之师。

老师面前，岂敢称老，而人生中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

不敢随便留胡须。说到胡须，那是一个男孩长大成人的标志。“嘴边没毛，办事不牢”嘛。在古代，男子成年以后都会蓄须，只有极少数如太监之类的不留。儒家思想也谆谆告诫后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古代，胡子是美男子的一个象征，像胡须长达两尺的武圣关公关老爷，就被时人称为美髯公。直到辛亥革命后，为了改变国人封建落后思想，革命党倡导去除儒家思想中的糟粕，鼓励男子割辫子剃胡须。但人们仍然留下了它的孝道，并在后来逐渐形成一种风俗。比如，父母都在世，不留须，父亲去世，留上唇胡须，母亲去世，留下巴胡须，双亲都故去了，才会上下一起留须。这里我们不禁会联想到鲁迅先生留下来的照片，几乎都是留着上唇胡须，这就是先生为了纪念自己去世的父亲。民间还有“父在不留须”的说法，也有类似的寓意。留胡须代表了一个男人的成熟和威仪，若是老父健在，做儿子的留起了胡须，那是一种对父亲权威的挑战，古人认为这是一种不孝的行为。

不敢随便庆生。同样的，还有“母在不庆生”一说。这里的庆生，不是现在的生日，古时是过寿的意思。按照古代礼制，幼儿、青年等都是不能过寿的。人只有过了五十岁，过生日才能称为过寿。《周礼》有记载：六十为下寿，八十为中寿，百岁为上寿。而且就算是人过了五十岁，但若家中父母尚在，人们也大多不做寿，这体现了对老人的一种尊敬和孝心。从来儿女们的出生日，都是母亲的受难日。母亲健在时，自己生日这天，更应该做的是感恩母亲的生养之恩，即便是过生，也是低调从事而不会大操大办热闹非凡。

不敢随便拄拐。再一个就是拄拐杖，那也不是随便拄的。我们看现代影视剧，蒋介石的行头有一个标配，就是墨镜披风加手杖，但那一方面是他党政至尊地位使然，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耍酷摆谱。其实传统文化里，拐杖的使用也是分年龄和地点的。普通百姓，若不是病残，人要到了六十岁后才可以拄拐杖，但活动范围也仅限于四周乡里，只有到了七十岁，才可以拄着拐杖在自己国家内随便走走。不过，若是有幸活到了八十岁，那就即便是朝堂里见天子，也是可以拄着拐杖的了。于是我们看到戏曲《杨门女将》里，百岁的佘太君可以拄着拐杖出现在任何地方。

不过受生活、医疗等条件的限制，古人的寿命一般都很短，真能活到能拄着拐杖四处走走年龄的人不多，像佘太君那样的百岁高寿，就更是凤毛麟角。所以人们才有“人生七十古来稀”的感叹。

在古代，统治者把一段时期社会长寿老人的增多，看作是一个祥瑞。天下太平，钱粮富足，人们衣食无忧才能健康长寿。所以大清康乾两朝，不惜耗费巨资，从全国请来高寿的老人举办“千叟宴”，以彰显自己治下繁荣昌盛的不世之功。

中华民族自古受儒家文化浸润，儒家倡导孝道治天下，一胡须、一拐杖、一生日都蕴含着深刻的教义。想起另一个“戏彩娱亲”的典故，说的是春秋时楚国隐士老莱子是个孝子，自己都七十岁年龄很大了，父母依然健在。为了逗二老开心，他常常把自己打扮得花里胡哨，还专门做了五彩斑斓的衣服穿上，扮作婴儿、顽童，在年迈的老父母面前哭哭笑笑蹦蹦跳跳。千百年来这被传为佳话，引为孝顺父母的典范。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父母尚在，为人子女者岂敢言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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