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菜的天赋

逸风

不知为什么，今年几乎没买什么花，都是花友兰友们送的花苗或扦插苗，感觉特别好，从春节到年底都有花开。

九月开始，从邻居那要了二十棵油冬青菜苗种在南院空地，才半个来月，因为下了些腐熟的黄豆饼，菜长得油光发亮，用猪油蒜蓉煸炒后，口感软嫩清香。顿时来了兴致，准备在院子空地里多种一些。

说干就干，原本就是农村娃，挖土整地，淘了许多菜籽来：上海青、黄心菜、菠菜、茼蒿菜、荠菜……一大邮包打开一看傻眼了，那么小块土地一包上海青菜籽都没撒完，其他种子已无生根之地。但萝卜还是要种的，古语秋天的萝卜赛人参。一个萝卜一个坑，本来就缺地，便用小起子沿着院根打些孔，再播几粒种子和底肥，覆上土就等萝卜娃娃一样一个个长出土来。萝卜长得太慢，还是要种些其他菜，但还是没地种呀。

想了几个晚上突然灵光一闪，一块地上可以分时间播种呀。于是开始做了个实验，在起先撒了上海青的地里隔了十五天再撒了菠菜籽，上海青长成大苗时，菠菜应该也要发芽了，等青菜长到可以剪下吃的时候，菠菜苗正好需要空间长大，一定要用小剪刀剪下青菜，如果像拔萝卜一样拔出萝卜带出泥，也会把菠菜苗拔了。剪完青菜，浇上液态有机肥或饼肥，十几天后菠菜也可以吃了，如此打个时间差套种，居然在弹丸小院内种上了买来的所有种子。

还有南院东角有个水塘，填上土种菜肯定是没问题的，但当时挖鱼塘，为砌塘七河八乡找黄蜡石的时光就白费了，还是留着养鱼养眼吧。但办法是想出来的，找来几个泡沫箱盖，打些小孔，把青菜苗，生菜苗，水芹苗的根小心拉过小孔，菜头留在泡沫板上面，根在下面，一块泡沫板种上十几棵菜，再放入水中，就是水培蔬菜了。现在二三月过去了，自产的有机菜一茬接一茬成长起来，土地是最公平的，它至少会承认一个人的付出，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我最崇拜的文学家苏东坡，本名苏轼，宋神宗元丰三年（公元1080）距今年939年前，他被贬黄州（今湖北黄冈），在一片荒野上开垦种粮种菜，植桑养蚕纺织，并自号“东坡居士”。苏东坡的那段耕作生涯并不是现在所谓的佛系生活，如陶渊明“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因为对于出身富贵家族的苏轼来说，他的稼穑之苦都不是为了心灵需求，而是为了求生。这些具体农事的艰辛成就了他以后沾了淡淡烟火气息又云淡风轻洒脱自如的文学风格，让率真直言的他成为关心百姓疾苦又极具平民性格的人。

这一年他留下最多文字的就是书信尺牍。他说：“我现在在东坡种稻，虽然劳苦，却也有快乐。我有屋五间，果树和蔬菜十余畦，桑树一百余棵，我耕田妻养蚕，靠自己的劳动过日子。”张炜说：“这种简单而淳朴的劳动方式本身即蕴含着无可比拟的道德感。”但我觉得说得太过高大上了，同时也觉得自己似乎浪费了几十年的种菜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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