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期 黄花梨龙纹衣架
《韩熙载夜宴图》中,围子床后面的布帘旁,露出双层黑漆衣架的形状,上搭红袍。
早期的衣架。莫高窟第85窟,晚唐【楞伽经变之净衣喻】。
程思理
一件家具的形成,开始一定是出于实用的需求,但人们很快就赋予了它礼仪上的、美学上的种种元素。我国自古以来素有“衣冠上国”“礼仪之邦”的美誉,《周易系辞下》:“黄帝、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
“布帛可衣”不仅是民生之本,历朝历代的统治者更是对服饰有严苛的要求,并有详细的规定,等级森严。
明史《舆服志》记载:“……有僭用者,革去冠带,戴平头巾,于儒学读书习礼三年。”
衣冠的等级,是社会地位的象征。服饰的规整,是礼仪道德的体现。古人对衣冠的重视,促使了衣架的产生,以便妥善放置并保持平整。
衣架在商周时期就已经出现。湖北随县曾侯乙墓出土的“战国早期云雷纹漆衣架”,是我国现存迄今为止最早的衣架实物。
衣架,是一种有支架和横杆的用于悬挂衣服的架子,起源于东周至春秋,但形式不同,名称也不相同。直者曰“楎”;横架的木杆,用以挂衣曰“桁”,又叫“椸”。《礼·内则》:“男女不同施架,不敢悬于夫之楎架。”
钉在墙上的木橛用以挂衣,亦称“楎”。《尔雅·释宫》:“在墙曰‘楎’。”《尔雅·释器》:“竿谓之施。”疏曰:“凡以竿为衣架者,名曰‘椸’。”这些名称一直沿用至唐代。
古代衣架其形式多取横杆式,主要用于搭衣服而非挂衣服。两侧有立柱,下有墩子木底座。两柱间有横梁,当中镶中牌子,顶上有长出两柱的横梁,尽端圆雕鸟兽或花草。
古人多穿长袍,衣服脱下后就搭在横梁上。衣架一般设在寝室内,大多放置在卧室床榻附近或者进门的一侧,并与床、橱、桌和椅等家具在风格上相互协调,外间较少见。
宋代,衣架的使用较前代普遍,并有形象的资料。如:河南禹县宋墓壁画《梳妆图》中的衣架,它由两根立柱支撑一根横杆,横杆两头长出两柱,两头微向上翘,并做成花朵状。下部用两横木墩以稳定立柱。在上横杆下部的两柱之间,另加一根横枨,以起加固作用。
郑州南关外北宋砖室墓墓壁砖雕家具中,有一衣架,形体较大,中间安二道横枨,之间加三支小立柱(俗称矮老)。上横杆长出两立柱,两头微向上翘。这种形式的衣架,在宋代其他墓葬中常有出现。如:洛阳涧西宋墓砖雕家具中就有类似的衣架。只是大多都采取一种模式。
又如《韩熙载夜宴图》中,围子床后面的布帘旁,露出双层黑漆衣架的形状,上搭红袍。
到明清时期,衣架也和其他家具一样,得到普遍使用和艺术水平的提高。造型和装饰也较前代有很大发展。明代衣架整体造型虽仍保持着传统模式,但用材、制作、装饰尤精。
据《鲁班经匠家镜》、明墓出土明器及传世实物来看,有素衣架和雕花衣架两种。
素衣架有的只在墩子上植立柱,再用几根横材加以联结,如潘允征墓所出的明器,有的在横材之间还加直棂,如《鲁班经匠家镜·素衣架式》一条所述(此书称直棂曰“窗齿”)。
素衣架多用一般木材制成,木质不坚,又不为人重视,故遗留下来的实物反少。
雕花衣架传世实物多见,一般在搭脑之下会再加一个装饰构件,用透雕或攒接、斗簇等方法造成花板,即北京匠师所谓的“中牌子”。
这种衣架的横向结构非常适合披搭明代宽大的袍服,搭脑(位于最上端的横梁)两端可悬挂衣帽,与现代竖向的衣架结构完全不同。
查究明代书籍版画插图,见衣架放置处多为内室,架子床旁靠墙的一边,或在床榻之后及旁侧,而衣衫就搭于其上,而不是挂起来,故衣架一律无挂钩装置。有的还可以看见其上系以丝绸帐子,使其起屏风的作用。
这样的场景,非常符合文震亨《长物志》中,对于卧室的描写:“面南设卧榻一,榻后别留半室,人所不至,以置薰笼、衣架、盥匜……”可见文震亨认为衣架用于“人所不至”的秘处。
明清衣架的造型普遍简练大方,构件注重圆润流畅,装饰风格简洁明快,用料考究,做工精美细腻。其中黄花梨木制明代衣架,可能是明式家具传世品中最稀少的一类,实例屈指可数。
进入民国以后,有些人改变了搭衣服的方法,在衣架的搭脑安装衣钩,还在中牌子的下端装上进深很小的抽屉,放置一些佩带的饰物。
今天的榻与罗汉床早已被组合沙发取代,供桌更是被电视柜取代,顶箱柜、大衣柜也逐渐被墙柜和壁柜所代替,衣架更是如此。而回望这些留存在世的古老家具,可以追溯我们生活方式的演变和文化传统的遗失与传承。
一件家具的形成,开始一定是出于实用的需求,但人们很快就赋予了它礼仪上的、美学上的种种元素。人类文明的进程、文化的传播、生活方式的改变,无不在它们身上留下印记。
面对一件件传世的家具,我们可以凝想,人们是如何围绕着他们生活的,家具的一个微小的细节,都承载着千百年的传统。
(本文内容及图片由明清家具研习社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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