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朝前看

说到学车，相信很多人的理解都是学开汽车，其实，我要说的是学骑自行车。

这也要学，谁不会？我的态度是，当然要学，难道这其中就没有技术含量吗？至于谁不会的问题，坦诚地说，我那时就不会——那时的我十几岁，正上着初中。但当我提出想学骑自行车时，我大姐却调侃我，你去学呀，没人拦着你。

大姐之所以用这种口吻说这种话，原因是——自行车不是玩具，在当时，一般的人家里都没有，有的人家也不会借，尤其是借给你去学。那咋办呢？我只好去找我的同学二宝商量。

二宝家里有一辆自行车，凤凰28寸的，虽然半新不旧，但保养得很好，车头镀的克罗米锃亮，车身的漆还泛着青光……但越是这样，就越让我担心，这么好的车，借的理由得更充分，才能开得了口吧？

但我实在想不出除了“学”，还能用什么其他法子借，只好婉转地跟二宝商量借他家的自行车“用”一下，半天，就半天！二宝也打量了我半天，像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才好似的，其实他已经知道我借车的目的了，“嗯，那我回去跟家里说一下再给你回话，好吗？”我能说不好吗？说好都来不及！

记得二宝回话的那天，我紧张地盯着他看，一直等他把话说完，“……就这样，我爸才同意。”前面说了什么，我几乎没听清，只有最后一句，我听得分外清楚，就是说，这事成了。我将感激之情用在了后来的日子里——不管二宝找我什么事，借我的作业抄，或是问我要小人书看，我都不曾拒绝过他。

我选在学校的操场上练车，二宝在后面扶着。虽然他不是老师，却晓得抓住要领，这起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我按照他说的去做：坐稳，双手握住龙头，眼睛朝前看，脚使劲往下蹬，车子居然很快地向前窜了出去。到后来，二宝什么时候松的手我都不知道，直到转了一圈，看见他站在我的前面，我这才知道，自己已经能够“单飞”了。顿时，微笑挂在我的脸上，我都有点飘飘然了。谁知乐极生悲，还不习惯捏刹车的我，在低头转弯时一下撞到了篮球架上，不仅把车龙头撞歪了，自己的额头也鼓起了一个包。

大姐闻讯后赶来一看，连说了好几个“看”字，“你看你看，你看你怎么赔人家！”连不相干的人也来数落我。邻居阿婶，上海人，她问我，头怎么回事，跟谁打架了？我说没有，是自己撞的。她回我一句，侬脑子瓦特（坏掉）了，意思是说我没事朝墙上撞干嘛。

但上海阿婶哪里知道，经过那一撞，我反而悟出了个道道来，就是说，骑行时，不要只顾埋头蹬踏，得目视前方，并不时修正轨迹，同时合理运用刹车，这样才能避免碰撞。

看来二宝教的没错，尤其是那句眼睛朝前看的话，既是学车的要领，何尝不是我后来在工作和学习上取得成就的座右铭。

（韩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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