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美的苏州

■廖华玲

初闻苏州，缘于那句“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认识苏州，是中学时读叶圣陶先生的《苏州园林》；爱上苏州，则是那雨巷里的闲适，评弹中的吴侬软语……苏州，气质如兰的古韵里飘散着细腻与柔美，让人倾心。

终于，在一个细雨纷飞的日子，我第一次来到梦里的苏州。踏进拙政园，“与谁同坐轩，清风明月我”；步入沧浪亭，“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走进留园，便享“不出城郭而获山林之趣”。亭台水榭、咫尺洞天、楼阁回廊，或迎面敞开，或曲径通幽，细雨亲吻着饱经沧桑的古园，浣洗出一幅幅精美的图画，呈现出唐诗宋词般的灵秀雅韵。

夜游枫桥，冬观虎丘山，岁末聆听寒山寺的钟声，品味古城历史文化的深沉隽永；沉醉于同里、周庄、木渎这些古镇，感受小桥流水的细腻柔美。行走苏州，在历史与现实中穿越，我读出了似水的柔情：姑苏，是水做的，就像一位亭亭玉立的江南女子，浅笑着，韵味悠悠。

每次到苏州，我都喜欢穿街走巷，而平江路则是必到之处。平江路，小桥流水石板路，窄巷古宅摇橹船，在时光岁月中漫步，走进静谧的世俗平民生活，听市民的闲聊，听孩童的欢笑，听城市的声音。但，百听不厌的还是那吴侬软语，你仔细听，苏州女子的声音，每一句都软糯婉转、柔美动听，难怪辛弃疾用“醉里吴音相媚好”来形容。

想当年乾隆皇帝几下江南，都把苏州木渎古镇的虹饮山房作为其民间行宫。不知这是否与山房“溪山风月之美，池亭花木之胜”有关，还是苏州文人墨客的风雅正合乾隆爷的诗兴，总之木渎的御花园、御碑亭都在述说着这位皇帝的故事。据说，苏州人很少为官，尤其是高官，也许这与园林有关。园林，是苏州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营造山林野趣，修筑亭台楼阁，这是一片褪却铅华的精神家园，与儒家的“隐逸主张”相同。拥有恬美惬意的生活，难怪乾隆爷也“乐不思蜀”，那么又何必去责备苏州人不爱为官呢？

“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苏州人享受着静谧舒适的生活，临水而居，闲刺苏绣，细品色香味俱佳的绵软美食，一条条乌篷船缓缓划过，时不时河面会飘荡起评弹天籁般的韵律：“上有呀天堂，下呀有苏杭，城里有园林，城外有水乡，哎呀，苏州好风光，好呀好风光……”

如果世上真的有天堂，我想一定是柔美的苏州那个模样：烟雨江南，梦里水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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