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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老行当

来源:成都商报 2020-10-11 02:35   https://www.yybnet.net/

草鞋匠夏秋季中晚稻收割后,草鞋匠广收稻草扎草鞋。草鞋匠编的草鞋有底无帮,底上有耳,以草绳为绊带系于脚上,相当于凉草鞋,轻便、耐水、防滑,适宜登山跋涉。(插画 钟钢)

木匠、铁匠、石匠、篾匠,剃头匠、泥瓦匠、钟表匠、补锅匠……这些民间匠人活跃在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他们凭着自己的精湛技艺,游走在田间地头,穿行于城市街道,还有的设摊于街头巷角,辛苦劳作、养家糊口。

只是,随着时代的不断进步,其中的一些手艺更新换代,被工厂的自动化生产取代;一些技能升级成了新的营生,比如美发师,比如家具设计师等;还有的可能正在被科技淘汰,渐渐地消失了……

篾匠

“篾”指劈成条的竹片,在过去,大到生产用具,如晒簟、簸箕、箩篼、背篼;小到生活用品,如席子、筲箕、蒸笼、刷把都是由竹子做成的。篾匠就是凭借灵巧双手将竹片编织成这些美观实用物资的一门古老职业。

杨家湾的杨家匠

外公家住在杨家湾的湾口上,作为一家之主的外公,出生于1930年正月十九日,和那个年代绝大多数贫苦孩子一样,他没有接受教育的机会。为了养家糊口,儿时的他便跟随村里的篾匠做学徒。因为家人觉得,无论世道如何变化,手艺人总是饿不死的。

外公生得高大壮实,又有手艺,谁家需要竹制用具,或者农活需要劳动力,都会请他帮忙。他不仅随叫随到,活也干得认真细致,有了个好名声。所以虽然日子并不富裕,但总算没窘到揭不开锅。

在我的印象中,外公是个老而弥坚的人,常常沉默,和外婆依靠几十年积累的默契进行无缝的配合,极少的言语总是带着命令式的语气。他布满皱纹的黝黑面庞上,几乎见不到一丝笑容。实话说,这样的人是很难亲近的,是小孩子讨厌躲避的对象。

一年中我会去外公家好几次。他总忙碌,不是在田地里背挖耕挑,就是从院后砍回粗实的竹竿,横放于院子里,取一把磨得锋利的刀,坐在小凳上,三两下便把它们一一破成竹条,待剃成薄而韧的竹片后,便开始编造。簸箕、撮箕、淘篼、背篼、筛子、箩篼在他手底下渐渐呈现精巧的模样。外公把做好的新品收进屋里,只待逢场天,送到镇上去卖,换回肉油盐等生活必需品。

唯一让我觉得他还有些可亲,是在他用剩下的竹料为我做出各式各样的玩具时。也不知这技艺是他从老师傅那儿学来,还是自己摸索得来的。只见外公拖过一条竹丝,弯成弧形,灵巧娴熟地穿引,竹丝在他的手下充满了生命力,像变魔术似的。继而我惊喜地发现,这儿是头,那儿是翅膀,再一阵眼花缭乱之后,才看出它是一只鸟,立时拍手欢呼起来。最后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外公的右手捏住最后的两三寸竹丝,穿过鸟儿的脊背,往后轻轻一拉,变成了尾巴。他说“好了”,把竹鸟递给我,又忙其他的去了。

虽不苟言笑,但外公在开发玩具方面还是花样百出的。一只竹鸟玩不了多久,我就已经对竹筒枪期待万分了。那是一段一尺长、二指粗的竹筒,一根竹条插进几个孔中形成“机关”,装入一粒石子,食指按住“扳机”往上推,只听“啪”的一声,竹条就从竹筒中把石子弹出去了。除此之外,外公偶尔会削一支竹剑给我,只不过严禁我向着人挥舞;伐竹归来,他也会顺便带一根芭茅,编成马,那毛茸茸的羽翎正好充作马尾,漂亮得很。

外公的一生是平凡的,但他辛苦养育六个子女的岁月,既不平淡更不平顺。他是土地上的农民、家里的丈夫和父亲、村民邻居眼中的匠人,他没有一天是空闲的,外公曾说“一天不做手生”,这也许就是匠人的命,像极了上足发条的钟,不死不休。小时候我还见过挥汗刨木的木匠、走街串巷的剃头匠、手脚麻利的补鞋补锅匠……他们何曾停下来过?外公,只是其中普通的一员。如今,这些普通的职业正在快速消失,外公去世后,匠人的传统在我们家也就终断了。(汤飞)

剃头匠

剃头匠是一门民间的古老职业,类似现在的美发师,但又有不同,更注重“剃”字,兼修面、理须、挖耳朵等活计。一般的剃头匠挑担下街,走街串巷,也有设一铺面,坐店经营的。

我的“顶上功夫”

儿时,在我的老家,剃头匠是很让人羡慕的。剃头匠背着工具,走街串户去为乡亲们理发,到哪儿都受欢迎。最重要的是,他们不用担心失业——因为头发总要不断地长。

邻居王伯是我们村的剃头匠,从小我就耳濡目染,对剃头很感兴趣。王伯剃头时,我常常帮他打打下手,递递肥皂或剪刀什么的。剪发、刮胡须、剜鼻毛一气呵成,不到半个小时,王伯就能帮一个人收拾好。趁他剃完休息喝茶的空当儿,我讨好地帮他收拾工具,因为下个人还在等着呢。

王伯常给我剃些时尚的发型,要么在流海处留三撮头发,要么在脑门顶上留一圈,要么就是彻底的光头或者板寸……我的发型,常常让伙伴们羡慕不已。有一次,在他们的央求和怂恿下,我大着胆子生平第一次为伙伴强子剃了头。找来王伯给我的推子、母亲的剪刀,还有一把木梳,我学着王伯的样子,一手拿剪刀,一手握木梳,边梳边剪。

剃头活儿看似很简单,可我的双手却总是不协调,剃得也不利索,不是剪多了就是剪少了。强子被我剃得龇牙咧嘴,他坐在石头上一动也不敢动,我也急得一头大汗。最后,我的剃头“首战”在伙伴们的帮忙下草草收场。难怪王伯常说,有些东西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我收拾工具回了家,内心有些忐忑不安,毕竟为小伙伴剃的那个头实在看不下去。不久,爷爷也从外面回家了,还没落座就讲起了好玩的事。“强子的头发不晓得是哪个剃的,就像狗啃了一样,”爷爷哈哈大笑着继续说,“从来就没看过剃得那么丑的头发。”

这下可好了,丢人丢到全村了,连我爷爷都知道了。我立刻感到无地自容,心里满是愧疚和不安。可是才小半天功夫,强子就来邀我一同捕蝉——他的脑瓜上是刚剃过的板寸,精神得很呢。后来才知道,是王伯帮我救了场,为强子细细地再剃了一遍。

我越发感激王伯,他也开始指导我剃头。渐渐地,我也能熟练地给伙伴们剃了。我还常常拿父亲和爷爷练手,他们都夸我手艺有长进呢。从此,剃头成了我的业余爱好,我走到哪儿都带着剃头工具,遇到有需求的就搭把手免费为他剃头,这个习惯也一直保持至今。

练就剃头这门“顶上功夫”后,我结识了许多朋友,也收获了深厚的友谊。我要将这个爱好保持下去,一直到老。(赵自力)

收荒匠

以前啥子破烂都可以换钱。鸡毛鸭毛鹅毛、猪骨牛骨羊骨,废书废报牙膏皮啤酒瓶破铜烂铁……收荒匠就是专门上门收这些东西的,收完他们再集中送到废品站交售,从中获取价差。

跟着老爸收废品

老爸闲暇时喜欢收废品,曾经有一次,我跟着老爸去体验了一把。

老爸骑着三轮车带着我——本来我想骑车带老爸的,但平日看着简单的三轮车,轮到我骑了,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它怎么都不听我使唤,老往一边斜,我只好作罢。

老爸骑着三轮车还挺快,好像有什么在驱动似的,很快骑到一个村口。老爸一声吆喝:“收废品哎,旧书旧报破铜烂铁拿来哎!”声音还没落地,就有声音应和:“嗳,到这里来,我有废品。”老爸循着声音找去,只见一位大妈指着一堆废品说:“这些都是,你拣一下。”说完转身而去,再没回来。我奇怪,问老爸:“她不看着啊?少了怎么办。”“谁少她啊,他们都放心,习惯了,专等我呢。”老爸还挺得意,他认真地把东西拾掇捆扎好过秤,然后拿出一个失了颜色的计算器摁了几下,就将钱送去给了那位大妈。

在这当口,又有一位中年妇女来了,她和老爸也很熟悉,说完“我那里也有”就走了。老爸收拾完这一堆东西,轻车熟路就上门去了。到了地方,同样只看到废品,而不见那个妇女的身影。老爸拣着拣着,突然发现一盒未拆封的茶叶。老爸把茶叶搁在一旁,等收拾好秤就拎着茶叶找那个妇女去了。当老爸回来时,那个妇女也跟来了,并且连声说:“谢谢咯,进来喝杯茶吧。”老爸摆摆手,和我又到其他村子去了。

在另一户人家,老人指着一堆杂物对老爸说:“你看,能卖的给我称一下,不能卖的麻烦你把它运走。”老爸认真拣理,一件件分门别类,能卖的和不能卖的各自堆在一边。有些还挺费思量的,老爸要端详半天,思忖一下。我觉得他太认真了,拣理这些废品费了他许多时间,但老爸毫无怨言。老爸归整好,指着那些不能变现的废品说明原因,老人说:“我知道,我相信你。”

有时看到路上一只矿泉水瓶或一张纸壳老爸都要停下车,我开始很不屑这种行为,一只矿泉水瓶能卖几个钱?好像一毛钱都不到。一片纸壳更是无法称重,但我看到老爸那种欣悦的表情,那种郑重的态度,他这是在真正的积少成多,将废物变收入。

下午又收购了一会。当夕阳渐渐西沉时,老爸说:“不能收了,得赶紧送到收购站,否则他们下班了。”踩着余晖,老爸很神气,因为三轮车上是他的战利品。

虽然我没有出什么力气,只是陪着老爸走走,上岭时搭一把手推推车,但到家后我还是疲累不已,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想起来,而老爸呢,他又到菜园忙乎去了。(崔志强)

棉花匠

棉花匠就是弹棉花的人,他们用专用的大弓等工具,将新棉花或旧棉胎加工(或重新加工)成蓬松、保暖的棉被或褥垫。但随着羽绒、蚕丝等其他种类繁多的被子占领市场,纯手工的弹棉花手艺面临失传。

儿时记忆里的弹棉郎

“弹棉絮哎,弹棉絮!”一声声吆喝唤醒了我童年的记忆。鄂南大地,人们称呼弹棉絮为“打絮”,亲切地叫弹棉花的匠人为“弹棉郎”。“霜前冷,雪后寒,进入十月把花弹。”儿时印象里,每至冬春季节,“弹棉郎”便开始活跃在乡下的各村各寨。

据说早在元代就有“打絮”这门手艺,在我的湖北老家,最早的弹棉手艺人还是改革开放以前从浙江温州来的,他们拖家带口在此讨生活,几乎人人都有一手弹棉絮的绝活儿。

俗话说,百艺好藏身。以前每一门手艺无不是谋生兴家的“铁饭碗”,大多以父传子、师傅带徒弟的形式传承下来。我小时候的邻居阿泵,就是师从温州永嘉师傅学的弹棉絮手艺,他从17岁开始跟着师傅走南闯北,学了三年才算正式脱师。

每弹一家,阿泵都会连夜将工具提前送到——一弯弹弓、一张磨盘、一个弹花棰和一条牵纱篾。正式开弹前,阿泵先将一块满是铁齿的钉耙固定在板凳上,再拿起棉胎往钉耙上一点点抓成棉花小碎片。如遇上旧棉絮,无非多了一道拆线的工序。瞧棉花虽轻如鸿毛,但平铺在两扇大门拼接的案板上,一点也不显得多余,这倒应了那句谚语:二两棉花——不经谈(弹)。此外,我还常听农村老人念叨,“半斤棉花弹成了八两八”,说的就是棉花经过弹打过后变得松软如雪,比起之前夯实的棉胎面积扩大了许多,看上去感觉重量也增加了不少。

开始弹了,阿泵非常利索地系上皮腰带,将一块长一米多、宽不到寸余的竹篾条做成的弯曲吊杆绑在背后,篾条吊杆顶端系着麻绳,绳的下端有个铁钩,就像钓鱼竿一样,铁钩固定在牛筋为弦的木弹弓上。这时候,只见他背起整个弹弓,一手抓在木弓的平衡处,牛筋被拉起来,看起来弹弓就像准备发射的弓箭,然后一手拿起磨得发亮的木质弹花棰,一下下试着敲打牛筋弓弦,发出节奏有力的“嘣嘣”声来。这弹棉絮的姿态独具一格,发出的声响犹如美妙动听的天籁之音,给寂静而单调的乡村带来非凡的热闹和生机。

就这样,一片片棉花在阵阵悦耳的声音中弹开飞起,如朵朵雪花般飘落下来,渐渐形成一整块隆起的松软棉絮。整个上午,木棰频频击打着伸入棉花堆里的弓弦,弹棉絮的动作不知重复了多少次,一下,两下……伴随着无数“嘣嘣嘣”的声响,就像弹琴一般,不断演奏出一曲曲世间最温暖的音符。

记得奶奶以前经常唠叨,没有弹打哪来的好棉絮!经过千弹万打后,一条长方形的棉絮基本成型了。之后,用竹编的耙子将隆起的棉花缕平,阿泵接着安好纺纱,穿好牵纱篾,吩咐我帮他放线纺纱了。

他在一边拿着牵纱篾,将纺纱丢向我那边,一来一去,纵横交错,一会儿棉絮两面布满了网状纺线,有如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将棉絮紧紧网在当中。按当地风俗,所用的纺纱一般习惯用白色的,但做嫁妆的棉絮则多以红黄蓝等彩线为纱,如此图个吉利。有时应主人家的要求,阿泵用一段红毛线在线纱上面盘出年月日期和出嫁女孩的姓名,这可算作娘家人依依不舍的念想了吧。

待纺纱布好后,用直径尺余的厚重木制平底圆盘将棉絮一点点挨着压磨平实,只有做到厚薄均匀和四角平整,才算制成了一床柔软蓬松而坚实牢固的棉絮。

“檀木榔头,杉木梢;金鸡叫,雪花飘。”这是棉花匠们对自己手艺最形象的比喻,手艺再苦,也有乐趣。其实不仅仅是弹棉絮,任何传统手艺都是一门娴熟的手工活,往往倾注着劳动之美,凝结着乡下匠人的精气神,充盈着普通老百姓的时代生活印记。

现在,弹棉絮逐渐被机械自动化的设备所代替,已很难见到传统的弹棉郎的身影了,也听不见那动人如琴的“嘣嘣”声了。随着各式各样的家纺产品的推出,人们乐于一年一换,一换一新,再也难寻曾经用纯手工弹制的老棉被了。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尽管岁月匆匆,但我家仍保留着多年前乡间弹棉郎弹打的棉絮被子,至今盖着依然温暖如春。

(廖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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