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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文字风格是怎么炼成的?

来源:华西都市报 2020-10-04 00:38   https://www.yybnet.net/

张爱玲

张爱玲

张爱玲译作上册《海上花开》。

张爱玲译作下册《海上花落》。

今年是张爱玲百岁诞辰,整理出版她生前未刊出的书信集,系统再版她的作品,是可以想象得到的出版社动作。比如皇冠出版社推出了“百岁诞辰纪念版”的张爱玲文集,一共18本。这套再版张爱玲文集的书名字体都是出自张爱玲之手。书的封面以素雅的白底配上烫金的张爱玲亲笔绘制插图,明净大方。

其中,《对照记》收录了最新发现的张爱玲英文散文。这篇散文稿是张爱玲英译者金凯筠在赖雅遗物中发现,写张爱玲在纽英伦小镇的生活,有张爱玲和赖雅共同修改的笔迹。这一版《对照记》内容丰富,除了这篇珍贵散文,还有张爱玲遗稿《爱憎表》、张爱玲手绘插图特别收录其中。

熟读古诗文

写作技巧高超

张爱玲的作品之所以经久不衰,原因当然有多种,比如她的传奇身世、爱情等等,但最核心的还是她自成一格的高超文笔和独到别致的眼光。这种文笔和眼光,除了来自天赋,还来自她的阅读养成。

从张爱玲的散文和小说中,可以看出她博览群书,知识面相当深广,审美眼光相当早熟。1979年,著名文学评论家夏志清在他的《中国现代小说史》中,判断张爱玲是“今日中国最优秀最重要的作家”,张爱玲的《金锁记》是“中国从古以来最伟大的中篇小说”。自此助推张爱玲在华人世界走红,掀起“重写文学史”的热潮。

夏志清这样分析张爱玲的文学素养来源,“张爱玲天赋灵敏,她所受的又是最理想的教育。她的遗少型的父亲,督促她的课业很严,她从小就熟读中国旧诗古文。她的文字技巧,实在得力于此。否则以区区十几岁的少女(她开始发表作品是在那时候),把中文运用得如是圆熟自如,是叫人难信的。她的父亲逼她学中文,母亲又很早把她带入西洋艺术、音乐、文学的世界。”

《海上花列传》就是张爱玲在父亲的影响下读到的。张爱玲在文章《忆胡适之》里曾经写道,她的父亲因为看了胡适对《海上花列传》的推荐,特地去买了这套书。所以张爱玲十三四岁时就开始读《海上花列传》,对这本书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张爱玲的弟弟张子静回忆说,张爱玲小时候读《海上花列传》,书中的对白有些地方看不懂,就硬缠着私塾老师用苏州口语朗读给她听。

《海上花列传》对白语言非常特别,全部是苏州方言写成。它曾被胡适称为“吴语文学第一部杰作”,鲁迅则称赞它有“平静而近自然”的风韵。张爱玲将《海上花列传》视作《红楼梦》之后传统小说的又一座高峰,推崇备至。为了去除书中的吴语对白对读者造成的障碍,她将之尽数译为国语,希望能使更多人读到并重视这部小说。

将吴语小说

译成国语

张爱玲晚年移民美国后,对《海上花列传》念念不忘。1955年,她曾在一封给胡适的信中写道:“我一直有一个志愿,希望将来能把《海上花列传》和《醒世姻缘》译成英文。”1967年,张爱玲受到一个基金会的支持,开始将吴语的《海上花列传》翻译成英文。但是这件事情一拖十几年,英译本的《海上花列传》一直没有出版。又有一说该稿件已经丢失。

但好在英译《海上花列传》的同时,张爱玲又起意将这部吴语小说译成国语。所以她1981年出版了《海上花列传》的国语本《海上花》。现在我们看到的国语本《海上花》分为上下两册,上册叫《海上花开》,下册叫《海上花落》。张爱玲不仅对书中吴语对白进行了翻译,做了一些非常精彩的注释,还对书的内容进行了改写和补缀工作,删除了四回阅读性较差的章节。

清末韩邦庆所著《海上花列传》是一部描写清末上海妓院日常生活的吴语长篇小说,旁及官场和商界等多个社会层面。“海上花”顾名思义,“花”是对风尘女的代称,“海上”既是指上海,在书中也有特殊的意思,寓意这些烟花女子身世沉浮,或一时富贵、或堕落沉沦,随波逐流,不由自主。所以《海上花列传》其实就是为上海滩这一众烟花女子所画的一幅群像。虽然描写妓院,但写得完全不艳情,相反内容十分日常,几乎就是一群男人在不同的风月场所摆酒划拳吃茶唠嗑的那些事。大家所想的风尘女子间争风吃醋、男女间的情情爱爱、以及坑蒙拐骗,它也涉及一些,但比重很小,或者说是所描绘的众生相的一角。作者写得栩栩如生,好像是他的亲身经历一般。视角游动,犹如清明上河图,随着画卷的展开所有情节不紧不慢上演,对结构和节奏的驾驭实在精妙。对风月场所生活的描述着重日常,既无奇情,更非香艳。写风月场所而不艳情,这也是它非常特殊之处。

在张爱玲的文学素养形成过程中,除了大量西方优秀文化,还有深厚的中国传统文学底蕴。张爱玲吸收《海上花列传》的营养,一定包括其高明的写作手法,平淡而近自然的叙事风格,以及对白用吴语写作的语言特征。而这些,在张爱玲的文字特色中都能找到痕迹。

封面新闻记者 张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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