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举芳
习惯一个人,沿着直直弯弯的铁轨,寂寂行走。对于铁轨,我有着很深的情愫,因为只有铁轨,才能让火车奔跑。
小时候,父亲在贵州工作,两三年才回家一次。父亲拍电报说已买好回家的火车票,母亲拿着电报,不言语,但欣喜已布满了脸。我五岁那年,父亲又说回家过年,母亲给我换了新衣服,说:“妞儿,跟妈进城,咱去火车站接你爹。”我高兴地转了好几个圈。
那是我第一次见铁轨,曲曲弯弯的,伸向不可知的远方。
母亲牵着我的手,站在站台上,踮起脚,努力地望向火车开来的方向。“呜呜呜呜……”听到鸣笛,母亲高兴地对我说:“妞儿,火车来了,火车来了!”欢喜得像个孩子。我瞪大眼睛,想看清楚火车的模样,更想看看它是怎样“走路”的。任我怎样努力,都没有看到火车的脚,但它由远及近,款款而来,安然地停在了我们面前。
我和母亲东瞅西望,终于在“茫茫人海”里看到了父亲。他看到我们,疲惫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渐渐长大,父亲回家的时候,母亲有时会让我一个人到火车站接父亲。如果时间尚早,火车还没有进站,我会一个人沿着铁道走一会儿。曲曲弯弯的铁轨是多么神奇,把归人的温暖迎来,把离人的哀愁送远。
父亲终于调回故乡工作了,我不用去火车站接他了,莫名地,却怀念火车,怀念那蜿蜒着没有尽头、平行相伴的铁轨。
父亲的新单位离火车道很近,每天上班,都从铁轨上穿过。每次进城,借口去看父亲。父亲总是陪着我,走一段长长的铁轨。父亲不善言谈,只是这样默默地行走着,走着,转眼就是无数个春夏。直到今天,我依然怀念父亲,怀念他的沉默。
父亲病逝后,我到城里工作了,是父亲工作的地方。走过铁轨不远,就是单位。工作时,看不到火车,却听得见火车的鸣笛,还有“隆隆”的火车奔跑的声音。
父亲也是一列火车啊,沿着曲曲弯弯的铁轨,一直奔跑在我的心间。
结婚,选新房子的位置,我任性地选在了火车站附近。爱人没说什么,合了我的意,买下了别人嫌吵的房子。下班后,我习惯牵着孩子的手,或者爱人陪伴着我,也或者我一个人,沿着曲曲弯弯的铁道,漫步。
火车由远及近,由近又远。那些上车、下车的旅客,行色匆匆,我不认识他们,却在他们身上看到父亲的影子。
前几年,火车站搬迁了,不再运送南来北往的客,但铁轨还在,偶尔会有一列火车在此短暂停留,多数时候,只有沉默的铁轨,孤独地遥望着远方。
走在铁轨上,我仿佛又听到了汽笛声,那亲切的声音,像极了父亲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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