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桃花

◎刘思来

故乡关于树的分类很简单，共两种，一种是结的果子能吃的，诸如樱桃、李子、苹果、梨、石榴树。另一种是能烧火取暖的。所以，故乡的孩子，对各种果树总能如数家珍、娓娓道来。但果树外的树木，一问三不知，很少叫得上名字来。

在果树中，我与桃树最有缘。不是有多爱吃桃子，而是桃树与我的成长和教育有关。

那时候土地稀罕，果树很少。父亲觉得家里孩子多，种点水果给孩子能解馋，桃树是父亲最早种的果树。记得村里有一棵山桃树，由于果子小且爱生虫子，基本无人管也没人摘，果子熟的时候，主要是馋嘴的小孩子摘来解馋。父亲去捡了几颗桃核种在地里，第二年便长出了桃树苗，第三年春，父亲要嫁接桃树了。他四处打听，才知道隔壁村子里有品种很好的桃树，桃子个儿大味儿甜。于是，父亲一大清早就出门去隔壁村要了嫁接的桃枝。

我当时正上小学，第一次听说嫁接，自然很好奇，尾随在父亲身后。父亲不但没有阻拦，还领着我和哥哥，一起去嫁接桃树。到了地里后，父亲清理完树苗旁发了芽的杂草，便开始嫁接了。他在一旁指导，我们在一旁操作。首先，将留下的枝干从一侧开一个口子，把找来的桃枝从两侧斜削，留下两三个芽。然后，插入枝干的口子中，对齐、封上地膜，桃树就算嫁接好了。那天，父亲教我们嫁接了四五棵桃树，除了用树枝的方法，还教了芽接法。

令人惊喜的是，那一年嫁接的桃树成活率非常高，过几年便结桃子了。小时候，好像没有什么特长，嫁接桃树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肯定。从第二年开始，兄弟俩每年都会在自留地里种些桃核，开春之季，再嫁接几棵桃树。后来，还学会了嫁接梨树、苹果树和柿子树。随着我们慢慢长大，地里的桃树也慢慢长大，成了一片桃林。

桃林是记忆中故乡最漂亮的地方。春天的时候，桃树很快捕捉到了春的气息，在温暖的阳光和轻柔的春风下，不出几日便长出了饱满的花骨朵，绯红的桃花就像被魔力召唤着，纷纷盛开。美而不艳的桃花，就像女孩儿的脸，一开就是好些天。每次放学回家，我们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桃林里看桃花。在春末的日子里，也是桃花开得最美丽的时候，蝴蝶飞舞，蜜蜂“嗡嗡”不绝于耳，远远便能听见蜜蜂的声音，像一片蜂巢。村子里的老人，抬一条凳子，裹上一卷纸烟，在桃林里一坐就是一天。

“洛阳城东桃李花，飞来飞去落谁家。”上初中后，离开了家，毕业后，工作也在外地，从此离故乡越来越远。故乡的桃花，承载着我童年的记忆，记录了我的成长，也成为了父亲关爱和教导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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