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刚过,在南疆“秋老虎”是中午下山的,天热得邪乎。
新疆轮台西北油田前线的基地里,工程院采油所副所长刘磊搬着两箱矿泉水急急地走着,到试验室才200多米,汗水却止不住地淌。
走到滚子炉工作间的门口,刚放下水,门突然打开了。老范从里边冲了出来。脸被烤得红彤彤的,嘴里不停地吐粗气,一抖脖子上的毛巾,狠狠地擦着汗。
老范叫范伟东,今年43岁。在采油所稠油室做生产项目,平时基本上都是往现场跑。
这么热的天,已经3天了,让老范一个人在这里做试验,刘磊心里有点过不去。他关切地问:“确定了没?要不休息一下再做。”
老范却说:“忙你的吧,也别送东西了。咱的SJ基本能解决问题。我想把药剂全做一遍,看还有效果最好的不。”
这还是平时那个范伟东吗?不仅刘磊诧异,老范自己都诧异。
几天前,采油厂送来了10几个油样,说是掺进去的轻质油不能降下黏度,造成含水升高,需要加药剂降黏。要研究油样找原因,确定加进哪种药,然后,还得模拟地下环境试验。这地下离地面有6000米,温度要达到120℃以上,试验全部是在滚子炉里进行。
这试验要在乌鲁木齐做,发给快递就行了。谁知道样品还没寄,新冠疫情突然就来了,隔天,物流就不通了。可时间等不及,厂里有10多口井已经关停了。
刘磊把指头都掰疼了,算出来只有老范因疫情下不了现场,没有多大工作量。他觉得老范别看平时松松垮垮,关键时,不会掉链子。而且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关系一直挺好。
晨会上,刚把想法说出口,老范一口就回绝了:“凭啥?”
刘磊笑着说明原因:“就咱这几个人,大家手里都有急活儿,就你行。”
老范态度坚决:“反正,我不干,我又不是专职化验的。”
刘磊只好说:“那算了吧,我们都把手里的项目放一放,疫情期间,大家要顾全大局。轮流做这个试验。我第一个来。”
会散了,大家都走了。还在生气的老范孤零零地坐在会议室没有动。他突然觉得自己好没意思。
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进入了这样的状态。好像是在30岁之后,或者就是在40岁之前,同学和同事中提拔的、出成绩的越来越多,自己的主管领导越来越年轻,自己也渐渐地就变得满不在乎,要么应付了事,要么推三阻四。在大家对自己的宽容中,他感受到了一种“由他去”的冷落。
可这时候,因为前段疫情大家的项目已经耽误了几个月,年底完成项目时间很紧,再让大家都完不成工作任务,自己能安心吗?
想到这里,他苦笑着摇头:唉,终于活成了让自己都反感的样子。
于是,他起身悄悄地去找刘磊,说自己干。
即使他做好充分的准备,还是没想到这活儿夏天干,真要热坏人。轮台这边实验条件远没有乌鲁木齐市好,滚子炉实验室不能装空调,室温不下50℃,人还要在120℃的炉子旁做连续的观察。
热烘烘的滚子炉隆隆转动,空气让人感到呼吸困难,待上不到十分钟就头发打绺,白大褂湿透,实在熬不住了就冲到走廊缓一缓,再回到室内继续观察,就这么一半是火焰一半是凉风地切换。来来回回地跑,老范最担心的却是别感冒了,弄个疑似,被隔离了,完不成试验不说,还成了笑话。
让他没想到的是,在他试验的这几天里,男同事轮番过来给他送喝的,女同事送来了水果和零食。所里书记李亮几次在会上表扬他。
他觉得自己好像回到20多年前刚参加工作时的状态,浑身是劲儿,啥也不怕,只要有工作就玩着命地干,一躺下鼾声四起,生活得单纯而轻松。
足足五天的模拟试验把现有药剂全给试了一遍,确定还是中间做的SJ型药剂效果最好。采油厂把库存的SJ拿到TK136井试验,日增油达到了3吨,随后在10多口井上应用。
试验过后的老范一身轻松,觉得那些天的高温试验就像是自己进入熔炉经过了一次淬炼,让他丢掉了一些东西,也找回了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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