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个忠诚的听众

□任桂荣

一片破旧的厂房，一座废弃的水塔旁，住着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奶奶。她身材瘦小，头发斑白，身体有些许佝偻，和老伴住在破旧的老房子里，周边没有邻居，如果不和老伴说话，平时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每天早上我走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她脸上满是和蔼的笑：“又来了呵。”我也笑着点头答“是呵”。尽管她听不见，我仍是客气地回答她。

一天，我来到她的房子旁边值班，她就搬过一个小板凳，坐在我旁边，和我拉呱，我也试着和她聊了几句，她满眼疑惑地望着我的嘴，然后不好意思地说：“我耳朵不好，听不见，你能再大声一点吗？”于是我提高了声音的分贝，她才能听得见，豁然明了的样子，连忙点头，接着和我继续聊下去。不一会儿，我的嗓子就火辣辣地疼，于是，我干脆微笑着一边点头，一边只听她说。就这样，老人似乎还是很高兴，她也知道我不想再说话，因为她听不见，可是她也不介意，只要我能安静地听着她说话也好。

老人说：“我耳朵不好，耳朵里成天嗡嗡的，有时像打雷，有时像哨子在吹。”我想，老人一定是因为耳朵听力不好，别人都不愿意和她聊天，如今见到一个愿意听她说话的人，她一定很开心，所以高兴得说个不停。而我因为值班看守，禁止附近居民到危险的区域钓鱼，反正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不妨做一个忠诚的听众。

又一天，我正在值班看守，老人兴冲冲地过来，“你见过蛇瓜吗，我摘一个蛇瓜让你看看。”看到老人一副让我见识见识的神态，我就认真地点点头说好。于是老人赶紧回家去拿了把剪刀去了自家的菜地。还没等到她从菜地回来，我正好接到一个电话，因为急事，我临时先走了。而那个下午又有别的工作，我没再去那个水塔旁，也忘记了这茬事。没想到第二天我继续去值班的时候，刚到值班地点，老人就从家里出来了，对我说：“你快来看看，这个瓜真的像蛇一样。”其实在现在大数据时代、信息社会，有了电脑和智能手机，还有什么新奇的东西是你不能够了解的呢？网上查一查就好了。可是看着老人满脸的兴致勃勃，一副要展示自家宝贝的样子，我想，在她的世界里，这一定是一件顶顶神奇的事物，我何必要扫她的兴呢，就让她高兴高兴吧。于是我竟也在她的引导下随着她来到水塔旁，一条蛇瓜的皮躺在地上，内中的子已被老人剥开收走作为种子，只剩一抹桔红色蜿蜒在地上，似有蛇的模样。老人还在旁絮絮地说道：“这种瓜是海南那边生长的，我们这边没有这种瓜，是一个亲戚带回的种子，你看果然像蛇吧。”“嗯嗯，”我一边微笑，一边兴味盎然地点头。

再一天的下午，又轮到我去湖边值守，酷暑高温已让她背后的衣衫湿透。我这才注意到，之前我一直坐的石头旁边的一些杂草竟没有了，是有心，还是无意？老人竟把我们平时常常坐的石块周边的杂草清理得干干净净了。看着老人忙忙碌碌的身影，我的眼眶微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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