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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都市田园的耕作生活,有感慨,也有生活智慧的增长,对当年拼命离开的乡村,却忍不住要去回望。
城市之大,想要找一处田园谈何容易!不过,奇妙的是,不可能、想不到的,偶然间也会唾手可得。
2014年,生活在重庆南山的李开云在与城市高楼一墙之隔处,花一千元钱买了一块田,确切地说,是买了一块菜地的使用权。田不算大,但可以种菜也可以种麦,可以安顿下玉米、黄瓜、韭菜、西红柿、豌豆尖……
如今六年过去,开发商的挖掘机没有开进来,菜地安然无恙。六年都市田园的耕作生活,都记录在《南山有我一亩田》一书中。
种菜的“道理”
种菜是个手艺活儿。
李开云想着保持蔬菜的绿色生态,于是不用化肥,不用农药。那么,蔬菜的营养从哪里来?
他很快找到了一种解决办法:将菜籽饼发泡后作肥料。不过,也没这么简单,刚开始种菜的时候,不知菜籽饼与水勾兑的比例,担心肥力不够,于是就舀了很多发泡的菜籽饼。结果是肥力太足,蔬菜只长叶子不长果实,甚至是死掉。
“凡事都有度,一旦过度,将得不偿失。”李开云说。种菜的道理还多着。前年,李开云从集市上买来四株南瓜苗,分别栽种在菜地的四个角落。老菜农李爷爷让他拔掉三株,李开云并未照办。于是,四株南瓜长势旺盛,霸占了瓜架,占满了整块田地,将地里的苋菜、莴笋、蒜苗、辣椒等全给淹没了。即便如此,也没有结出多少南瓜。
所谓要留白,便是如此。明白了,李开云就生出了感慨,有时候想的事情越多,做起来越容易出错,而砍掉那些细枝末节的琐事,专注于重要和紧急的事情,结果会好得多。
种了几年菜,李开云俨然是一个地道的种田人了,懂得了些门道,增长了生活智慧。
安置记忆与过往
身为作家和编剧的李开云,自认骨子里还是农民。“那是我生命的底色,所以我向往田园生活。 ”
真是奇妙的轮回:田园,好不容易离开,现在却想回去。
“回到田园”难免有些诗意化,身体力行种菜的李开云是在这里安置他的记忆与过往。
曾经连续种了好几年的西红柿,却从来没有收获过。那是小时候的味蕾——父亲在田坎上种了一垄西红柿,不等它们变黄,就摘下这些青色的西红柿切成片,再配上切好的青椒炒在一起,吃掉。现在仍然记得那青西红柿酸溜溜的味道。
比如在炎热的夏季,餐桌上得有一盘亲手种植的爽脆黄瓜。那是他的饥饿记忆——十三岁那年,在镇上读中学,一周才能回一次家。每到周末,肚子总是“咕噜咕噜”叫。一个寝室的同学看出他眼神里的饥饿,从背篼里摸出一根黄瓜给他。只咬了一口,眼泪就下来了。“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人与食物不可分割的联系。”
李开云把这些点滴写进文字里,他也说,“我们怀念某一首歌、某一个物件、某一道美食,是因为它曾经带给我们故事和记忆。”
菜地最先种的是豌豆,他对豌豆尖有着独特的爱。有年春天,父亲天不亮送他去县城读书,相伴左右的便是成片的豌豆苗。走到村口外坡时,天光微曦。父亲停下脚步,用手电筒照了照脚下的路,沉声说:“一个人路上注意安全。”
如今,李开云年过四十岁,父亲离世也有十七年了。他说,很想再回到那个小山村,回到那个晨曦初露的清晨,回到那片长满豌豆苗的地旁,听父亲说一声“一个人路上注意安全”!
故乡可以回去,但时光不能倒流。菜地,是带他回到过去的时光隧道。
心安之处即故乡
《南山有我一亩田》属于“从前慢”书系。书系主编萧萧看李开云的朋友圈,他下田耕作挥汗如雨,曾不解地问过:“为什么一定自己辛苦种地?买点吃,不是更省事。”李开云笑答,那不一样。在他看来,生活方式只是一种选择,重要的是心的快乐与自由。
诚如挪威作家阿澜·卢说:“我们已经习惯了所谓舒适的城市生活,但偶尔也需要去体验一下自然的浩瀚,感知我们到底来自何方。”
大学毕业那年,李开云想在城市里找一份工作。没钱没背景没关系,只能比别人更卖力、更勤奋。当在城市站稳脚跟,李开云开始回望“来自何方”。四十年前,他出生在奉节县潘家湾一个贫瘠的小山村。十三岁那年,去县城附近的中学读书,从此一步一步离开了那个小山村。
“走远了我才发现, 故乡是心头的一根风筝线,走得越远越思念它。在离开的二十多年里,我一直在做的事情,都是想要离那个村庄更近一些。”李开云说。
南山的这亩田是寄托所在,他在这里挥汗如雨,是因为种了一辈子地的父亲总说:“可别糊弄了庄稼!你糊弄它,它就糊弄你;只要你勤奋,这庄稼就不会亏待你。”
种菜六年,如今还在继续。李开云早已明白了父亲的话,“土地不懂欺骗,不懂说谎。你对它好,精心呵护,它就给你足够多的回报。”
有评论者言,书里描绘的田园生活,不是对城市的逃避,也不是对乡村的赞歌,它就是带着对美好生活的渴望。
李开云则说,南山的一亩田,是我心之故乡。故乡一直在,只是再也回不去。于是,心安处即吾故乡。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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