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门孔看亲情 读余秋雨先生《门孔》有感马润涛

《门孔》是余秋雨先生于两年前出版的一本散文集，共收录作家13篇散文作品。然笔者读过之后，除了《门孔》给笔者留下较为深刻的印象外，就再没有当年读《文化苦旅》时的那份新奇和感动了。

《门孔》写得确实好，读过就让人忘不掉那个“猫眼”和猫眼后面那张稚气的脸庞。作家在本篇中主要写了著名电影导演谢晋和他三个儿子的故事。谢晋和他夫人徐大雯女士共生了四个孩子，在这些孩子中，身体健康脑子健全的只有他的长子谢衍。阿三和阿四是谢晋的两个小儿子，都有严重的智障。唯一的女儿谢庆庆虽显得有些笨拙，但生活还能自理。在谢晋的四个孩子中，阿三谢建庆是走得最早的一个。其次就是老大谢衍了，这个从国外流学归来一直坚持独身主义的儿子，活了59岁。但就在白发人送黑发人不久，两个月后谢晋也告别了这个世界。那是2008年，距离谢晋85岁生日还差一个月零三天。那次谢晋回故乡浙江上虞，是应春晖中学之邀参加活动的，令人想不到的是，他这一去竟长留在了故乡。

然而，这一切似乎都与阿四没有多大关系，因为他并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就在两个月前他的大哥去世时，家里有人曾想告诉阿四，但作为爸爸的谢晋却不同意，并给家人说，别给阿四解释死亡。可这次谢晋又走了，阿四却不知道那个疼他爱他的爸爸去哪了。现在家里只剩下他和83岁的多病妈妈，且妈妈不久也被送进了医院，并于2016年去世。那么，还有谁能告诉他死亡是什么？

生儿一百日，常忧九十九。影视圈中的人们都知道，自从两个智障儿子出生后，谢晋从来都没有嫌弃过他们，而是为这两个儿子耗尽了心血，操碎了心。他无怨无悔，加倍地用爱去补尝他们。譬如家里来了客人，他总是不失时机地把两个儿子叫到跟前，郑重地向客人介绍。作为一名国际国内都闻名的大导演，曾经导演过《牧马人》《天云山传奇》《芙蓉镇》《清凉寺的钟声》《高山下的花环》《最后的贵族》《鸦片战争》的谢晋，其实他很少有时间能在家陪伴儿子，一年中多数时间都在外面忙工作、忙应酬。不过只要有机会，他还是尽量挤出时间陪儿子。有时候他也会带儿子出行，一次乘一辆面包车去浙江衢州，路上走了好几个小时，途中他曾数次问儿子累不累？要不要睡一会儿？舐犊之情溢于言表。

阿三活着的时候，有一次谢晋指着儿子对客人说：“你看他的眉毛，稀稀落落，是整天在门孔上磨的。只要我出门，他就离不开门，分分秒秒等我回来。”谢晋说这些话时满脸呈现着幸福。他所说的门孔，其实就是大门上安装的“猫眼”，而这个猫眼在那些年里几乎成了阿三的全部。期待，希望，再期待，再希望。笔者无从知道阿三有没有失望过，可笔者依然坚信，门孔就是他的全部希望。每当爸爸出门后，阿三的眼睛总会贴着门孔，且一刻也不敢放松，唯恐遗漏了每一个细节，直到“双脚麻木了，脖子酸痛了，眼睛迷糊了，眉毛脱落了，他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阿四不像阿三整天扒着猫眼看，他虽偶尔也扒着猫眼等父亲，但这毕竟是少数，多数是为父亲提包拿鞋子。每次谢晋出门，阿四都会帮父亲递包，把父亲换下的拖鞋摆放好。谢晋回家时也这样，好像这就是他的工作，做得踏实而又有耐心。

谢衍的离世，对晚年的谢晋可谓是一个重大打击，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个谢家后代中唯一的正常人，竟让他再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谢衍有病之后，为了不给父母添麻烦，不让父母为自己担心，独自一人住进了医院。他一直对父母隐瞒着自己的病情，直到去世的前一周，也可能是觉得自己来日无多了吧，才在朋友的劝说下把自己生病住院的事告诉父母。可当父母站在自己病床前时，他仍然没有忘记体恤他们，不安地对父母说：“爸妈对不起，我给你们添麻烦了。”也就是从那天起，直到儿子咽下最后一口气，年迈的父母都陪伴在儿子身边。对于谢衍为什么一直没有结婚，不少人感觉是个谜。不过，这个谜在最后还是他自己给解开了。谢衍说：“万一我结婚生的孩子也是智力障碍，我得对别人负责，更何况我还要替父母照顾两个弟弟呢。”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呢？笔者认为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亲情吧。一个人活在世上，一生要经历许多感情，如亲情、友情和爱情，但在笔者看来，只有亲情才是贯穿人一生的情感，也是这世上最能靠得住的感情。是呀，透过门孔，别人看到的可能是那一小片风景，而我透过谢晋家的门孔，看到的却是血浓于水的浓浓亲情，还有门孔后面那双期待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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