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逛博物馆,但坦率地说,我很害怕逛的时候遇到一些“熊孩子”。
在上海玻璃博物馆撞坏了“玻璃城堡”的两位小观众,就是在追逐打闹、翻越围栏时,撞在了展柜上。七年前,也是这家博物馆,另一件展品“天使的等待”,在两个“熊孩子”的摇晃和拉扯下被拽断了。这件展品改名“折”,在配上损坏时的监控视频后,继续展出,希望提醒大家文明看展。
显然,此次两个“熊孩子”不懂这份苦心。他们无视博物馆“不翻越围栏,不触摸展品,不追逐打闹,不高声喧哗”的参观礼仪,我并不想为他们辩解。
我们可以怪家长和老师没有教好、管好孩子,也可以责备博物馆没有做好防护,但我觉得有必要思考另一个层面的问题:不能动手、只能用眼的博物馆,对于爱玩爱闹、喜欢触摸、喜欢交互的孩子们来说,是不是太“冷漠”,太有距离感了?
虽然出于保护的目的,大部分博物馆,都只能让观众与展品保持距离,但展览真的只能满足“视觉”吗?当然,博物馆也满足“听觉”:以前是人工讲解,现在是租耳机或讲解器,可以边看边听。
那么触觉呢?它貌似与博物馆的参观规则相抵触,但事实上,业内研究者已意识到,触摸展品是观众情难自禁的需求。对,不只有“熊孩子”才想去触碰,全世界的博物馆管理者都在面对同样的难题:观众越被展品吸引,就越渴望与它亲密接触。我们的内心,可能都住着一个“熊孩子”。
英国博物馆学教授Fiona Candlin专门研究观众对触摸展品的需求。她拍下了许多观众偷偷触碰展品的照片:卢浮宫一对年轻恋人,站在一幅画前看入了迷,男子的手指几乎放到了画面上。有的参观者用手指轻敲展品,有的用手指临摹展品上的文字。在大英博物馆埃及雕塑展厅,一个小男孩与雕像伸出的手臂互相顶了一下拳头……
她在著作《艺术、博物馆和触摸》中说,博物馆工作人总是抱怨,“你阻止了一百人触摸,还有两百人。”但她没有被“这是规则”阻碍了研究思路,反而觉得,博物馆业必须思考:纵使跨越时间和地点,为什么观众依然愿意用手去感知世界?她还回忆了自己在大英博物馆,经过允许后,与一把数万年前的石斧接触时的感受:“当捡起它的时候,你会感到现在的你似乎正在与过去的人进行一场交流,这个藏品,仿佛跨越了巨大的时间鸿沟在与我对话。”
也就是说,即便我们不能触碰那些珍贵的文物或艺术品,但有没有别的方法,可以满足对“触觉”的渴望?
去年我在南京博物院参观特展“金色阿富汗”,展品中有一个鱼纹圆盘,介绍文字上写着,轻轻触碰,鱼翅就会动。旁边就有一个复制品,专门让观众去感受这个盘子的神奇。日本九州博物馆收藏的“倭奴国王金印”,是汉光武帝刘秀封赐给当时的日本国王的,是日本的国宝级文物,真品当然不能碰。但它旁边有复制品和泥板,观众可以去盖印,很多人满是热情地尝试过。
我记得,我在看《博物馆奇妙夜》时,觉得无比神奇,因为我自小也有“让每一件展品都活过来”的念头。其实,这个念头也是一种“触碰”的需要——活过来的展品,才有了亲密接触和真实对话的可能。
或许,今天的博物馆针对触觉的体验式展览,还比较有限,但我相信,随着技术的发展,展品与观众的距离一定可以更近。这不仅是为了孩子们,也是为了每一个有童心、有探知欲求的大人。(本文来自澎湃新闻,更多原创资讯请下载“澎湃新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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