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间，人心最近

□ 周学泽

中国人对空间距离有诗性的敏感。

1980年6月，顾城写下著名的短诗《远和近》：“你，一会儿看我，一会儿看云。我觉得，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这首诗说的是“人虽近，心很远”。

如果把人和心的“距离远近”分成两块，则有四种可能的组合：人近心远、人近心近、人远心近、人远心远。

人近心远，道不同不相为谋，更不可能举案齐眉，既难以共事，也难以在一起过日子，人有不被理解的痛楚。当然，人近心远的痛苦，也有化解之法，大不了敬而远之。中国诗词里所惆怅者，常常是人远心近。

人远心近，割不断理还乱，一边放不下，一边难以相见。李之仪《卜算子》：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李商隐《夜雨寄北》也是如此：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今年年初，新冠肺炎疫情袭来，病毒的高致病性和快速传染性，都让人谈之色变。坚持人民至上、生命至上，果断采取防控措施，全国人民紧急行动起来。因为最有效的防控措施是早发现、早隔离、早诊断、早治疗，人与人出现一层层隔断，一段段距离。

天地之间，人心可以最远，也可以最近，我们选择的是“最近”。全国驰援武汉，驰援湖北，北协和、南湘雅、西华西、东齐鲁、中同济，医疗界的五大王牌军团会师荆楚，各地蔬菜、帐篷、口罩等驰援物资源源不断地汇集到主战场。

全国人民和湖北人民心连心，一线医护人员和病患心贴心，实现了心与心的“零距离”接触。谁都知道，医护人员和感染者之间，只是隔着“一层防护服”的距离，他们真正是用生命守护生命，以生命践行担当，有一些医护人员在这场战斗中永远离开了我们。

看到过一个感人的故事：一对医生夫妻在抗疫一线，两人都穿着防护服，先是妻子认出了自己的丈夫，只能远远地看着，偷偷给丈夫拍了一张照片。临走前，丈夫看着妻子大声地喊：家里孩子都交给老人了，放心，自己注意安全。

时时面对生离死别，这就是最可爱的白衣战士。防护服、戴口罩、“一米线”，这些“距离”，是为了更好地相爱，“保护自己就是保护别人，保护别人就是保护自己”，这样的理念深入人心。“远距离是爱，近距离也是爱”，这种爱超越了地域、血缘、私人友情、男女之爱，是真正的人间大爱、民族和国家之爱，书写了“人远心近”和“人近心近”的史诗般新篇章。

我们说，越是危急的时刻，越能看出一个国家的秩序、能量和前景。邓小平说：“我们这么大一个国家，怎样才能团结起来、组织起来呢？一靠理想，二靠纪律。组织起来就有力量。没有理想，没有纪律，就会像旧中国那样一盘散沙，那我们的革命怎么能够成功？我们的建设怎么能够成功？”

面对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在我国，人们团结友爱、万众一心、令行禁止，国家的防控部署和公众的自觉配合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显示出难得的道德高度、行动效率和文明素养。这是实实在在的国家竞争力。

人心最近，大爱无疆。疫情是一面镜子，照见了中国磅礴伟力的源泉。

（作者为本报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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