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这是鲁迅在《秋夜》中写下的著名句子,看似重复却流露出心底的孤寂与压抑。而在鲁迅儿时的百草园,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椹以及趣味横生的何首乌、木莲、覆盆子,都给读者留下了深刻印象。学者薛林荣出版的《鲁迅草木谱》一书,以鲁迅作品涉及的花草树木为引子,由细微处寻绎其与植物的深切关系,以小见大,还原出一个有温度、有人情味儿的鲁迅。
鲁迅从小喜读陈淏子的《花镜》,在很长一段时间埋首辑古,汇集前贤的草木著述。他甚至抄录了嵇含的《南方草木状》,不仅熟悉了草木性状,而且见识了岭南佚闻故事、风土人情。鲁迅喜欢花草,绝非仅局限于纸上,而是身践行之。在杭州的两级师范学堂任教时,鲁迅曾多次带领学生去西湖周围的孤山、葛岭、北高峰以及禹陵一带采集植物标本,让同学们在大自然中体悟花草树木的独特魅力。当时,鲁迅甚至打算编一部《西湖植物志》。
在鲁迅早年创作的笔记小品《莳花杂记》中,可一窥他对植物学的爱好。“晚香玉本名土馝螺斯,出塞外,叶阔似吉祥草,花生穗间,每穗四五球,每球四五朵,色白,至夜尤香,形如喇叭,长寸余,瓣五六七不等,都中最盛。昔圣祖仁皇帝因其名俗,改赐今名。”这是他对晚香玉的生动记述。鲁迅对于兰花的喜爱,更是让世人知道了“一叶兰”的存在,“掇其近者,皆一叶一华,叶碧而华紫,世称一叶兰。”
留学日本期间,鲁迅曾写下“上野的樱花烂熳的时节,望去确也像绯红的轻云”,这历来被认为是对樱花的最经典描述。而从日本归国时,鲁迅还特地带回一株水野栀子,起初栽种在绍兴老家的庭院,后来赠给了他的表弟郦辛农,郦辛农又将这株飘洋过海的植物转赠给了绍兴鲁迅纪念馆。
薛林荣认为,鲁迅偏爱通过描写花草树木,使作品的典型环境愈加丰满。更为奇妙的是,鲁迅似乎给他的每篇重要小说都匹配了气质相符的树木,比如《药》之杨柳,《风波》之乌桕树,《怀旧》之青桐等等。在《铸剑》中,那“隐藏着夜气的杉树林”是眉间尺复仇的始发地,亦是见证了奇特复仇过程的地方。而在《高老夫子》中,鲁迅则别有意味地用到了桑树,通过其在桑树上的两次吃亏,深刻诠释出高老夫子的虚伪和窘态。
鲁迅居必有草木,无草木不欢。据闻,鲁迅在北京八道湾的住宅前植有一株杨树,笔挺耸立,俯瞰众芳。有友人到访,后闻院中“哗哗”作响,便起身告辞说:“坐的时间久了,把雨都等来了。”鲁迅笑了起来,说:“这哪儿是雨呀!你们没见那棵大叶杨吗?叶子大,刮小风就响,风大了响声更大,像下雨一样。这棵树是我栽的,有风就响,响起来好听,我喜欢这树。”此外,在厦门,鲁迅持续观察着住所门前“一株不认识的植物,开着秋葵似的黄花。”在广州,他的书桌上放着一盆水横枝,“就是一段树,只要浸在水中,枝叶便青葱得可爱”。在上海,鲁迅没有放过大陆新村门外四尺见方的一块泥土,“去年种了一株桃花,不料今年竟也开起来……”
从童年的四季桂,到墓前的广玉兰,植物是鲁迅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一部《鲁迅草木谱》,深入挖掘、汇总、梳理鲁迅作品中的花草树木,清晰展现了写作、生活中的鲁迅形象,体现出他敬畏生命,注重人与自然和谐依存的思想观念。
新闻推荐
近期,北京新发地农产品批发市场进口三文鱼案板上检测到新冠病毒的消息,将进口海鲜产品推上了风口浪尖,特别是以进口三文鱼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