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粽子 刘晓林

又近端午,人们又在买粽叶,包粽子。更多的人是在超市里买粽子,面对超市冷藏柜里各种馅料的粽子,我又想起了儿时外婆包的肉粽子,那种醇厚、鲜香的味道让我不能忘怀。

那时,每年端午节前几天,外婆就将买来的粽叶剪去根蒂,放到锅里煮沸,粽叶的颜色慢慢由淡绿变成了暗黄,散发出特有的清香。把糯米淘洗干净,浸泡在水里,同时还会准备一些红枣、红豆等馅料,最让我高兴的是外婆把新鲜的五花肉切成块,放到酱油里面腌浸,用来包肉粽子。

忙完了这一切,外婆就将粽叶、糯米、肉、红枣、线绳等排兵布阵似的一字摆放在自己面前,开始包粽子。这时也是我们最兴奋的时候,外婆还没动手,我们就蹲在旁边先忙了起来。可是那粽叶不听话,总是裹不住糯米,不是漏米,就是被我们笨拙地撕裂开来。只见外婆拿起三四片粽叶折弯成漏斗状,抓一把糯米垫在里面,塞入一两粒红枣,再盖上一层米,把粽叶翻盖上去,一转一拧,用牙齿咬住线绳的一头,一只手握住粽子,另一只手扯着线绳三绕两绕,一个有棱有角的粽子就包好了。包完了红枣粽子,就开始包肉粽子。包之前,外婆会把浸泡在酱油里的五花肉充分搅拌,使每一块肉都能够浸透酱鲜。外婆也是先在漏斗状的粽叶里用糯米垫底,放入一块酱肉,再盖上一层米。接下来我发现外婆捆扎时格外注意,既不是太松,也不是太紧,外婆说:捆松了米会漏出来,肉汁也会流失,捆紧了粽叶会断裂,影响了粽子的外观。就这样,包完肉粽,又包了一些白粽,时间不长,几十个粽子就包好了。外婆按照不同的馅料将粽子分别系成串,并反复叮嘱:两个一串的是肉粽,三个一串是红枣的,一连四个的是白粽。然后就下锅炖煮。几个小时以后,粽子出锅了。

在各种粽子里面,我最喜欢吃的就是肉粽子。刚出锅的肉粽子,热气腾腾,散发着粽子独特的香气。用剪刀剪开线绳,拎着粽叶的一角,轻轻一提,一个完整的、棱角分明的粽子就落到了盘子里。肉的酱汁渗透到每一粒米中,泛着琥珀色,大口一咬,顷刻间满口黏糯香软、肥而不腻；若是细嚼慢咽,润滑细嫩、柔软黏稠,淡淡的肉味、清清的粽叶香,在嘴里混合,包裹着味蕾,真是一种绝好的享受,让人欲罢不能。只是那时肉食品是凭票供应的,每年包的肉粽子很少,难以大快朵颐。

不知是不是受我的影响,女儿也喜爱肉粽子。前几年在杭州读书期间偏爱江浙的蛋黄肉粽,这蛋黄肉粽以肉嫩味香、咸甜适中著称,有着诱人的鲜香。但在我看来,这些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产品,少了那么一点家中包裹粽子的仪式感,缺了些炖煮过程中的烟火气,粽子里面也就少了那份乐趣和亲情。

外婆离开我们已经很多年了,每年的端午节期间,我都会想起外婆包的肉粽子,也会在超市里买几个以慰口舌。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远离那些太甜、太咸、太黏的食物,对于肉粽子也是浅尝辄止。而小时候吃过的外婆包的肉粽子,洋溢着清香醇厚的滋味常常会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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