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风情的悠远吟唱 ■刘小兵

一片叶子下生活作者：刘亮程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日期：2020年5月

西部边陲的乡村，不仅有大漠孤烟直的迷人风景，还有住着地窝子、赶着毛驴、拉着爬犁的各民族人民欢快行进在生活“大道”上的别样风情。不论是世代打铁的吐迪家族，还是作者的父亲，他们都以躬行者的姿态，在这片土地上不知疲倦地耕耘着，用淳朴的品性，坚韧的品格，书写着真挚而热烈的乡村轶事。

初夏的夜晚，手捧刘亮程散文集《一片叶子下生活》，一股清新恬淡的乡韵乡情扑面而来，那些村庄、土地、庄稼、虫灵，仿佛都一一鲜活起来，在晚风中暗自琴瑟和鸣，融入窗外的天籁之音，倏忽间，汇成了一曲乡村风情的悠远吟唱。

生活在新疆沙湾县的刘亮程，对乡村、对土地有着发自肺腑的热爱。散文集中的《与虫共眠》，完整清晰地记录下了他的这种思想积淀。农事之暇，作者止不住倦意睡倒在田垄附近的草丛里，听着那些此起彼伏的虫鸣，就像是从大地母腹里传来的生命清音，那一刻，他被深深震撼了。“有些虫朝生暮死，几乎来不及干什么便匆匆离去，生命简洁到只剩下快乐。”相比之下，“我们这些聪明的大生命却在漫长岁月中寻找痛苦和烦恼。”人与虫的命运，让作者感怀，也第一时间激发起读者对幸福的追寻。褪去尘世的那份喧嚣，作者以异常冷静的态度，唤起人们强烈的生命意识，并以一个农人的虔诚，盛情邀请人们去亲近土地，亲近自然。“一个听烦市嚣的人，躺在田野上听听虫鸣该是多么幸福。”作者以自己的切身体会告诉读者，不要去追寻那些虚幻缥缈的东西，很多人的幸福就在与大地的深情相拥里。

西部边陲的乡村，不仅有大漠孤烟直的迷人风景，还有住着地窝子、赶着毛驴、拉着爬犁的各民族人民欢快行进在生活“大道”上的别样风情。不论是世代打铁的吐迪家族，还是作者的父亲，他们都以躬行者的姿态，在这片土地上不知疲倦地耕耘着，用淳朴的品性，坚韧的品格，书写着真挚而热烈的乡村轶事。《最后的铁匠》围绕着一把歪把儿镰刀的命运，凸显出人性中闪光的一面。故事中，吐迪太爷爷和爷爷一直把诚信放在做买卖之上。当年，太爷爷收了一个村民两块钱的定金，可刀打好了，一直不见那人登门。太爷爷故去了，爷爷一直把它挂在铁铺前，盼望那人来取。直到六十七年后，他们的善行终于让赏识它的人，买下了这把古董般的镰刀。吐迪家两代人的一诺千金，无疑令人感怀，而更值得人尊重的是，“打铁人长年累月、一代一代积累下来的那种心理沉淀，通过一把镰刀对世界人生的理解与认识，倒真的应该被我们所汲取。”《坡上的村子》则以轻快的笔调，记述了“父亲”的乐观和坚强。一次老人家赶着马车回村，半道上一个车轱辘滚下坡，他硬是不畏艰险，骑着马去追，幸好半途密布的红柳丛拦住了车轱辘，化解了窘境。略带诙谐的文字，映射出了作者安然的生活态度。这些饱含智慧的人生淬炼，如一道道别致的风景，共同构成了中华“百花园”中的民族风情。

以乡村为荣、守着乡村为乐的刘亮程，是个坚定的乡村守望者。作者借助《通往田野的小巷》，提出了“人与大地、乡村、田园、鸟雀该如何相处”这一命题，并以沉郁的忧思表达了浓浓的关切。熟知农事的刘亮程，从保持生物多样性的角度，对于放任地里长草是因为农人懒惰的说法，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他真诚地希望，人们在种植庄稼的同时，也能慷慨无私地留一片绿荫，给飞过天空的小鸟、给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虫儿一个安身立命之地，以确保万物生长的权利。行走在这条通往田野的小巷，刘亮程以一个乡村哲学家的深刻，大声疾呼：“人只有缓慢下来，才会很从容地想想人之外的其他事情。”作为“万物灵长”的人类，面对广袤无垠的大地，面对绿水青山，还真的应该保持一份理性和淡定，把环保理念和这种守卫乡村的执念践行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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