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嘉是文史学者和作家,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特别节目《今古话苏州》主讲人。今年春天得知她的新书《烟火间》出版后,我忙邮购了两本。书设计得简约典雅,扉页上的签名很娟秀,字如其人。此书定名为《烟火间》,自然让人想到人间烟火,唐朝诗人刘禹锡的《竹枝词》云:“山上层层桃李花,云间烟火是人家。”读着余嘉那一篇篇婉约柔美的文字,扑面而来的是浓浓的乡情、深深的亲情、真挚的友情。从家人家乡的凡人往事到自己人生的离合聚散,从苏州园林的玲珑精致到姑苏街巷的历史风物,都有作者走过的足迹,渗透着作者的体验感悟。柯继承先生在《序言》中说:“这本小集,定名为《烟火间》,细品之,倒真的是可以让人‘烟火之间梦江南’。”
由于父亲由苏州下放到苏北一个小镇教学,余嘉在苏北出生并从小生活在那里,在她的笔下,苏北小镇的粗犷,乡村的泥泞小路以及“苏北普通话”都成为她儿时的记忆,是永远抹不去的乡愁。她对乡愁的理解可以说是有切身体会的独到见解:“乡愁是激动时脱口而出的乡音,是越老越常出现的梦境,是远行的人们在腊梅初放的路边停下的脚步,是天涯的游子在西风卷起黄昏时刹那的失神……于是我们发现,乡愁成了精神的殿堂,是我们人生最坚决的皈依。”她从小每年都要跟随父亲到苏州探亲,儿时的苏州印象是懵懵懂懂的。她17岁随父母返回苏州求学,并一直在那里工作,苏州对于她来说真是刻骨铭心。在她的笔下,苏州的小桥流水、古巷老街、非遗工艺、园林、小吃又是别有一番情趣。如她在《造个园子放乡思》一文中,描写了很多你不曾看过的园林。在苏州,最古老的园林是有固定答案的,而最新的园林,每天都会有新的答案。“盛世至,园林兴。在西街,在南园,到处都可能遇见当代苏州新修复或新建的、具有古典园林特点的庭院,随意走走,都可能发现别有的‘洞天’。”
亲情是文人永恒的主题。她笔下的亲情,却没有沉重、悲伤,没有让人看了就掉泪,就难受的感觉,在她那不刻意雕饰、朴实自然的叙述中,在她那轻松鲜活而又细腻委婉的语言中,让你感受到亲情无处不在。为了让闪了腰的她不腰疼,外婆用古老的巫术之法要将自己的腰借给外孙女;因耳鸣失眠而导致神经衰弱的婆婆为了伺候她月子,竟连续六天没有睡过安稳觉,身心面临崩溃竟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为了让自己吃上新鲜的石榴,妈妈“就用小车拉着,从园区出发,一路换乘地铁、公交,千里迢迢、跋山涉水一般地,送到位于古城区的我的单位。”女儿对妈妈的那份情感是从心里流淌出来的,她感慨地写道:“一直有人说,我妈有几个女儿,那是别人几倍的福气。可他们想不到,有几个女儿,妈妈的心就分成了几瓣,哪一瓣出问题了,都很疼。真的,父母在,人生就有来处;父母在,童年就没有走远。”她笔下的父亲、姑姑、儿子尽管都是普通的凡人凡事,但是却形象鲜明,呼之欲出。
从这本集子看,友情在她生活中占有很大比重。无论是老师同学,还是同事学生;无论是交情深厚的知己,还是萍水相逢的邂逅,都体现了她的真诚和热心。如她在《拙政园里的鲍教授》中写道,20年前她和大一的同学游园时偶遇鲍教授,这个至今不知道名字的鲍教授对她念错字提出了严厉批评,“那是一个瘦小却矍铄的老人,他头发花白,根根上竖,鼻梁上架一副眼镜,一副老知识分子的模样,鼻子却和嘴一起歪出奇怪的角度,毫不掩饰地向我们展示他的不满。”20年来,鲍教授的样子和善意时常在她眼前闪过,“后来,我养成了凡事多探究一层再开口的习惯,这是他们给我的教导,更让我有潜心读书的动力和勇气。”当她得知鲍教授驾鹤仙逝时,很是伤感,对没能参加他的追思会而感到遗憾。
26年的苏州生活,这个江南城市对于余嘉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可是她“常常会用一个异乡人的眼来找古典苏州,再以老苏州的身份来看城市的变化”,所以那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在她的笔下都是一首诗、一篇散文。读《烟火间》,我们好像跟随一个博学而又温婉的导游,慢悠悠地徜徉在江南烟雨中,品味这座城市特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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