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丹青绘童趣

《冬日戏婴图》局部（苏汉臣 宋）

○郑学富

一群儿童光着屁股，胖嘟嘟，撑着小船在河塘里兴高采烈地采莲，活泼可爱。这是宋代画家苏汉臣《长春百子图》里描绘的童趣。《长春百子图》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运用全景式构图方法,描绘了春夏秋冬四季，各年龄段的小朋友们玩耍嬉戏的情景，有荡秋千、骑木马、下棋、钓鱼、采荷、扑蝶、斗蟋蟀、踢球等等各种游戏，让人们感受到了童年时代无忧无虑、天真快乐的生活。

在中国美术史上,将特意描绘孩童游戏为题材的人物画称为“婴戏图”(或戏婴图)。我国很早就有绘画婴孩的传统，到了唐宋时期技巧渐趋成熟，宋代更是婴戏图的黄金时期，取材多样、技巧高超。苏汉臣（1094年―1172年）就是婴戏图的代表性人物。他是汴京（今河南开封）人，为北宋宣和画院待诏，南渡后又复职，曾任承信郎。他融传统与创新于一体，形成独具特色的艺术风格，通过严谨的造型、细致的工笔设色和层层精妙的渲染，创作出一幅幅别具一格的孩童艺术绘画作品，情态生动，意蕴无穷。

《秋庭戏婴图》描绘的是姐弟俩玩推枣磨的游戏。推枣磨是一种秋季节令游戏，玩法是：先取鲜枣一枚，横向剖开，削去上半枣肉，使枣核朝上露出；用三支竹签鼎足式插在余下枣肉下部，立于桌上；将一根两端各插一枚小枣的细竹篾搁置在枣核上，调整重心，保持两端平衡。然后用手拨动竹篾，使其旋转起来。因其形似二人推磨，故名“推枣磨”。画面中的男童头顶一绺黑发，全神贯注，正在摆弄游戏，看来还不是太熟练。旁边头梳发卷的姐姐也聚精会神，正指点弟弟。右边鼓凳上也摆放着转盘、佛塔等玩具。背景是一块挺拔高耸的太湖石，皴染结合，显得坚厚湿润而有立体感，周围的芙蓉叶繁花艳，低矮的菊花也傲然盛开，花卉勾勒精劲，设色艳丽，点明了秋天的节令。图的左上方是乾隆皇帝把玩这幅画时，手书的七言绝句一首：“庭院秋声落枣红，拾来旋转戏儿童。丹青讵止传神诩，寓意原存相让风。”

《冬日戏婴图》描绘了姐弟二人在冬天庭院里玩耍的情景。二童的发型很有特色，姐姐挽三鬟于头顶及两耳，再以红白相间的锦缎缠绕其间。弟弟的头发束结着红丝缯，形如鹁角。姐姐手持色彩斑斓的旗子，弟弟用细红绳牵引着一根孔雀羽毛，二人目光集中，瞧着俯卧在地上的小花猫。小花猫旁若无人，自顾玩着毛绒球。作者将人与猫的互动描绘得细致入微，增加了趣味性。画面上湖石嶙峋，洁白的梅花、红艳的山茶花凌寒开放，绿色的翠竹生机勃勃，既交代了冬天时令，又为寒冷的冬季增添了温暖，让人感觉不到有丝毫的寒意，反而有温馨和煦之感。

苏汉臣的婴戏图有很多传世作品，他下笔纤细准确，善于把握特定环境下儿童的心理动态、情形和神韵，用色鲜艳丰富，既体现了儿童玩乐时的热闹气氛，又通过儿童的活动来反映风土民情。历代鉴赏家对苏汉臣所画的婴戏图评价极高，明代画家顾炳在《历代名公画谱》中曾说：“汉臣制作极工，其写婴儿着色鲜润，体度如生，熟玩之不啻相与言笑者，可谓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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