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戈壁（组诗）

□ 高雅丽

扶起夜色压低的小径

一株紫丁香

独立灌木丛

湖面。

风割开蓝色的皮肤

鱼鳞状递增着，

皱纹颠覆湖面的平静

两只野鸭。

相偎着渡一轮落日回家

黄昏。

接管了你的背影没有痕迹。

大地翻出一片黑

我扶起夜色压低的小径

辨认生命的出口

把自己当成小石头

我喜欢在戈壁滩行走

空旷，辽远

还有那么多小石头

沓沓摞摞紧挨着没一点缝隙

它们一起晒太阳

一起听风

一起在雨雪里打滚

一起聊风花雪月

它们总是相依相拥

谁也没被谁挤疼过

浩瀚宇宙

它们为星星擦亮过誓言

陨落人间那是几亿年前的事了

置身戈壁，苍茫间

我会忘却一些鸡零狗碎

把自己当成小石头

奔跑

生活打起的皱褶

隐藏了表情

风翻着词典

想用儒家的思想来诠释婚姻

我低着头攥着拳头

是不想让圣人捕捉到

我有一颗愤怒的心脏

掉在世俗的尘埃里

我开始奔跑，在荒芜中

在戈壁滩上

我踩碎了沉睡的石头

蓦然，发现碎了的不是石头

而是一朵野刺玫

长在戈壁上的生命

你扬起的笑脸

是我荒芜的心底亮起的一盏明灯

吝惜着戈壁上的那一抹绿

你握紧的汗滴

是落在我心田上的几点雨

寂静而忧伤

你在刀尖上拔下的温度

让沉睡千年的石块长出嫩芽

我从来都不相信传奇

可我相信了你

长在戈壁上的生命

一座拱形桥上

在一座拱形桥上

我看见了一条高速公路

疾驰向西的车辆

像春运时肩上扛着包裹挤站的人

一个个看不清面孔

高速路大概也不认识他们

只因是匆匆过客

我在桥上望了好久

一条蟒蛇穿过戈壁

通向霍尔果斯

它分明带着连云港的口音

载满货物的车辆

重得连我的一句话都捎不上

那个曾经站在新疆出口站的人

不知等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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