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儿为师 刘明礼

父亲86岁生日那天,我给他买了部新手机。我帮他导入通讯录,又手把手地教他怎么翻联系人,怎么调音量,怎么解屏锁,怎么用免提。连9岁的小重孙都不在话下的事,到他那却成了大难题,用了整整半天时间,还不能驾轻就熟。父亲不由得感叹:“唉,老了,不中用了。”

想当年,父亲可是我心目中的能工巧匠。家里的自行车,都是父亲用从废品站买回来的旧零件自己攒的；上世纪70年代,我们家便有了村里第一台缝纫机,那是父亲从天津亲戚家背回来的“破烂”,经父亲“妙手回春”,又用了30多年；父亲会做凉粉,能做豆腐,有一手十里八乡闻名的好厨艺。小时候,我对父亲真是崇拜的不得了。

时光流转,社会进入了电气化、信息化时代,父亲却一天天老了,开始跟不上时代的步伐。收音机不响了,除了换电池,就是用手拍打,实在解决不了问题,就得求助于我同样心灵手巧的哥哥；智能电视,常常关机后再打开就调不出台了,所以更愿意抱着那台老式电视机看；手机里的通讯录不会用,常用号码孩子们给输好了,不常用的还是要靠从本子上翻。好多事情,都得指望孩子们帮忙,曾经的“权威”难以重现。

别说父亲那么大年龄,就我这个才50多岁的人,很多事情都要“以儿为师”了。前一阵子我自个到云南去玩了一趟。平时出门很少,又不想跟旅游团。按我的想法,还是到航空售票窗口去买机票,到达目的地后找个酒店住下,买张地图自己随意转转也便是了。女儿说:“那样既麻烦,又费钱,还玩不好。”她从网上给我订了机票,打的是三折；订的酒店,既经济又实惠；甚至她还给我全程设计好了“攻略”,哪天到什么地方去玩,住哪家客栈,怎么乘车,吃哪家菜馆,安排得紧凑而又合理；到地方刚下飞机我手机便响了,她给叫的“滴滴”已在停车场等候。看到如此方便快捷,回来后我便缠着女儿,让她教会了我网上订票、订酒店、网购、订餐、滴滴打车。

平时我用电脑写作、发稿、看文章比较多。对于我这样原先只是会打字的人来说,时常遇到一些难题,不是把程序搞乱了,就是遇到所谓的“技术问题”。一会儿密码忘记了,需要找回；一会儿电脑系统崩溃了,需要重装；一会儿编辑让附几张生活照配合发文,统统需要问她。偏偏女儿又常不在身边,只能“远程”,在她的指导下,我渐渐地也成了“半瓶子醋”。在家庭伦理上,我是她爹,但很多方面,女儿却成了我的老师。

我想,一方面,我们要承认,由于年龄的原因,我们的知识水平、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已远远不如现在的年轻人,该放手时就应该放手；另一方面,我们还要加强学习,以儿为师,不耻下问,才能够跟上时代的步伐,不被社会的潮流给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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