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与“八道”

胡说八道，胡言乱语，一派胡言，这是国人挂在嘴边的常用成语。中国的成语确实奇妙，一个“胡说”，竟然有这么多的成语来怒怼，恐怕胡说的人，早就被怼得晕头转向了。那为什么都跟“胡”有关呢？难道最初只有姓胡的乱说？姓胡的惹谁了，要被钉在这么多的贬义成语中，替“说”背永世的黑锅？

这得从“胡说八道”说起。胡说八道意思是：不负责任地乱说一气。又作胡说乱道。这个成语出自《五灯会元·龙门远禅师法嗣》：“秘魔岩主擎个义儿，胡说乱道，遂将一掴成齑粉，散在十方世界。”

胡说八道是一个并列短语，由“胡说”和“八道”两个词构成，指的是对一个事物没有根据或道理地乱说一气，跟胡姓没有任何关系，倒是跟胡人有脱不了的关系。

早在西晋时期，塞北少数民族的游牧部落，趁着八王之乱、国力衰微之际，陆续建立多个非汉族政权，形成与南方汉人政权的对峙。百余年间，在华北地区建立了十六国，我国进入了五胡十六国时期。“五胡”主要是指匈奴、鲜卑、羯、羌、氐五个胡人大部落，实际上，数目远非五个。东晋人将北方少数民族人统称为“胡人”，当时天下并未统一，各个胡人部落都有其特色的方言，说的话东晋人完全听不懂，便将胡人说的话称为“胡说”。

“五胡乱华”，对于整个中华民族来说是一场劫难，连年征战，哀鸿遍野。但是，从文化的角度来看，这种大动乱从客观上又促进了北方民族的大融合。“胡说”到最后也渐渐被汉化了，胡族和汉族的隔阂逐渐消融，汉文化也吸取了其他各族文化的精髓，为后面隋唐时期的高度繁荣，注入了强大的文化基因。

“八道”和“胡说”原本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八道”是佛家用语，指的是佛教的“八正道”，又称“八圣道”。它主要论述通向涅磐的八种正确方法和途径。

到最后，“胡说”和“八道”为何成了一家呢？或许是二者气场太相合，注定了会有一场奇缘。五胡入华时，大量汉人为了躲避战乱，使纷纷出家。这些汉人在听胡人讲解佛经时，常常是既听不懂胡语，也看不懂佛法，便说他们是“胡说八道”，终于，“胡说”嫁与了“八道”，厮守至今。

汉字作为中华文化的重要载体，由于各种因素的变化，有一些字、词、句在漫长历史长河中，所表达的意思已经与最初的含义不完全一致，甚至是相左的，就像“衣冠禽兽”。还有一些词语，则长期被世人误解误用，很有必要正本清源，还其本来面貌。基于此，本版特开设“字斟句酌”栏目，欢迎广大读者踊跃投稿，来稿请注明“字斟句酌”栏目，投稿信箱：whrbzfkb@163.com。

王玉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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