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又到春节了,每到这时,我便想起了鞭炮。春节的年味和喜庆热闹的气氛,很大程度上是由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烘托出来的。曾几何时,街上传来零零星星的鞭炮声,告诉人们春节即将来临,尤其是到了除夕,城市夜空鞭炮齐鸣、烟花闪烁,浓烈的火药味将红红火火的节日推向高潮。燃一挂鞭炮,驱一年晦气,这炮声寄托了人们对来年诸多的美好愿望。如今,许多城市禁止燃放烟花爆竹,鞭炮声声变成了美好的回忆。
上世纪70年代上半期,我们小的时候,过年放炮是一件多么让人激动向往的事情。“姑娘爱花,小子爱炮。”过去的孩子对这两样东西情有独钟。
放了寒假,孩子们盼的就是过年,除了好吃好喝好穿戴,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放炮了。那年代,孩子们平时没有零花钱,但是临近年关,家长会破例挤出三五毛钱给孩子买炮过年,一般家庭买个二三百响,最多的买上一千响,幸福快乐的春节时光就在这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中度过了。
家长给的这点钱,孩子们得精打细算,将它的作用发挥到极致。平时副食店、土产店卖的鞭炮,100响一包的两毛二分钱,个大点却并不太响,也许是陈炮;焓子松不好点,一般都不买;湖南浏阳产的小钢炮,个头小而响,价钱还便宜。这种炮平时市面上见不到,只有到了小年前后这几天,土产店才有货。届时,店门口的炮摊前挤得水泄不通,人满为患,常常排了很长的队而买不上。现在想想,只是为了节省6分钱,我们却能在寒风中排几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的队,现在回忆起来,真觉得匪夷所思。
有一年春节前听说土产店来了一批出口转内销的小钢炮,价格是9分钱70响,我们几个同学算了一下,平均一百响还不到一毛四分钱,质量据说与一毛六一百响的浏阳炮不相上下。一包能省两分多钱,我们觉得挺划算,决定结伴一起去买。这种炮,附近土产店到货少,早上一开门就被人们抢购一空了。排了几次队都没买上,我们决定到别处找找看。几个孩子穿戴严实,顶着凛冽的寒风,顺着马路转悠,见到土产店就进去打听,溜溜儿转了一下午,足足走了有四五十里路,终于在远离城区的一家土产店买到了。我们像捡了个天大的便宜,兴奋得不得了,将鞭炮装好,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回家的路谁也说不清楚,我们认准了一个方向:沿着河边走,找到那座大铁桥我们就能找到回家的道。回想起来,这也许是我们当年有生以来走的最远的一回路。
鞭炮买回来,我们很少有整编放的,短暂的痛快淋漓对我们显得过于奢侈,大多是拆散了一个个地零放,兜里装上一把,点燃一根粗棉线,几个人凑在一起,你放几个,他放几个。插在墙缝,摆在边道,点燃后迅即跑开,随着噼的一声爆响,心花怒放,快乐无比。一二百头小炮能放上好几天,充实而快乐的好几天。
对男孩子来说,过年最重要的内容就是放炮,它远胜于服装食品和吃喝玩乐,前两项是家里大人的事,安排得好不好,关系到家庭的体面,唯有后两者才是孩子自己的事情,而尤以男孩的鞭炮为重中之重。炮放得多不多,痛快不痛快,是男孩儿春节过得是否快乐的一个重要标志。过节去给长辈拜年,人们问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今年买了多少炮”,所以,再困难的家庭也挤出一点钱来满足一下孩子过年的愿望。
鞭炮是当年大众化的节庆消费,烟花却绝对属于贵族化的高档商品,市面上极少见到。刚上市那两年,一般家庭的孩子很少有买得起的。
我第一次看见燃放烟花竟是在屋里,我的一位邻居孩子是独生子,家庭经济稍微宽裕,家长给孩子买了三五个烟花放。人家花了钱,要与邻同乐,晚上把我们几个孩子召集到他们家,关上灯,在木板地上点燃,不大会儿工夫几个烟花就放完了。记得有一辆纸做的小坦克礼花,喷着五彩缤纷的火焰前行了一两米距离,这种简易的烟花在当时看来真是神奇无比,不仅令人大开眼界,也让我们心生羡慕。放过的烟花不舍得扔掉,留着可以当一个简单的纸玩具。能让我们一睹烟花的燃放,邻居家孩子的得意与骄傲溢于言表。冲这一点,我也要立志将来结了婚只要一个孩子,让他也享受独生子女的待遇,过年时可着劲地买烟花放炮竹,弥补我小时候的遗憾。
随着年龄的增长,鞭炮对我们早已失去了吸引力。前些年,在政府没有下令禁止燃放之前,无论多忙,我都要带着孩子逛逛鞭炮摊,在年味十足的市场中,看着他在花花绿绿、各式各样的烟花堆里挑来选去,然后抱着满怀烟花的那种兴奋与快乐,我也从心里感到高兴。如今,春节燃放鞭炮的习俗已经渐行渐远,慢慢走出了人们的生活,许多城市再也听不到那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了。时代的进步,改变着生活,世上的许多事情,悄悄离去,有些甚至不留痕迹,再想起,都已成为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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