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速度》

上期提要:虽然在这个计划启动之初,李鸿章一再强调一定要坚持到底,不会让计划“流产”,但是,随着李鸿章对留美幼童计划的进展越来越失望,清政府于1881年六月二十八日要求所有留美的学生都要回国。中国第一次官派留学失败。

李鸿章的意见是“半撤半留”,要求将留美幼童事务的专门机构裁撤,部分学生撤回国,进入大学即将毕业的学生,由驻美使馆代为管理,毕业后令其回国。总理衙门收到李鸿章的意见后,上奏朝廷,请求将所有留美幼童全部撤回。当年,曾国藩向朝廷提了这个留学建议,李鸿章极力敦促曾国藩专门上奏。1872年,当第一批幼童留美启动之时,曾国藩去世了。李鸿章一个人顶着来自顽固派的压力。当第三批留美幼童派出的时候,举朝士大夫以开销太大为由不主张派遣幼童,李鸿章依然坚持这个计划。即便是1877年美国物价上涨,李鸿章依然坚持着,为的是造就人才,促进国家发展。直到1879年,李鸿章得知留学生的情况,他所坚持的“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不可偏废”没有在幼童教育中体现出来,态度由此发生了转变。

幼童到美国后,中文的学习没有问题,容闳也非常重视这一点,希望这些幼童学成回国后,能够缔造少年新中国。陈兰彬对幼童们的穿着打扮和思想观念非常不满,甚至还有学生加入基督教,他就更是无法接受了。

1879年,吴嘉善作为留学监督在华盛顿使署召见留学生,这些学生竟然没有行跪拜礼,结果事态变得严重了,此事件被定性为“适异忘本,目无师长”。留学生回国得到李鸿章的召见,他们依然没有行跪拜礼,李鸿章也无法原谅。这些留学生很小的年纪就到美国接受近代教育,对于儒家的礼仪规范是不会理解的。

幼童撤回后,容闳责备李鸿章。李鸿章反问:“你为什么任由留学生回国?”

容闳说:“我以为总督是赞成这么做的。”

李鸿章反驳:“不是这样的,我认为你能坚持不让留学生回国,依然留在美国求学,所以我是寄希望于你的,你可以阻止学生,不让他们回来。”

容闳对李鸿章的话非常惊讶,说:“总督竟然没有反对的意思?我在遥远的国外,怎么能知道总督心里是怎么想的?”

艰难的勘测

世界铁路建设史上,最让中国人骄傲和自豪的铁路就是京张铁路,这是中国用自己的资金自主设计和修建的铁路。1909年,詹天佑挑起修建这条铁路的重担,在中国的铁路史上留下了光辉的一页。

慈禧太后要到西陵祭祖,又烦恼于奔波之苦,想乘坐火车去。清政府紧急筹备京汉铁路高碑店站到梁各庄的支线。关内外铁路总办梁如浩是詹天佑的留美同学,推荐詹天佑承担这项任务。当时已经进入冬季,冰天雪地的环境并没有难住詹天佑,他亲自指挥工程施工,提前竣工。这个工程让詹天佑崭露头角。

京张铁路连接北京和张家口,其中的张家口是通往内蒙古的多条重要道路的会合处。一些在华外国势力认识到这条铁路的重要性:占有京张铁路路权,不仅可以获得经济利益,还可以在军事上占有优势。英国与俄国的争夺僵持不下,最后提出,如果清政府不借用外债,不需要外国人参与修建,而是由中国人自主修建,英国和俄国都不会干预中国修建这条铁路。英国和俄国都认为清政府没有能力修建铁路,最终还是要求救于外国人。他们就静观其变,等着中国人自己修建铁路陷入僵局之后请求他们救援。

1905年,清政府任命詹天佑担任京张铁路的总工程师。由于这条铁路的地质环境以及所存在的施工困难,英国和美国的铁路专家都认为无法修建铁路。而清政府宣布由中国人自主修建,必然遭到外国铁路权威的嘲讽。面对各种猜忌,詹天佑挺身而出。

外国铁路专家深知修建这条铁路的艰难,那种轻蔑的态度就源于此。他们认为,京张铁路的修建中要攻克悬崖峭壁、高山深涧,如此艰巨的工程,即便是各国著名的工程师也很难承担起来,何况是缺少经验且技术不够精湛的中国人。

很多人并不知道,詹天佑在修建京张铁路工程之前,已经在中国铁路建设中工作了十七年,参与了津通铁路的测量设计,参与了修建天津到山海关的铁路,还参与修建了滦河大铁桥。詹天佑不怕嘲笑,也不怕吃苦,接受任务后就开始实地勘测。

正当詹天佑为修建京张铁路进行筹划的时候,慈禧太后突然决定要在颐和园过生日,且要坐着火车去,需要詹天佑在她生日(十月初十)之前修建完成一条万寿山支线,规定十月初一交工。此时距离慈禧太后的生日不到五个月的时间了,修建万寿山支线是非常困难的,很难完成。詹天佑在领导京张铁路的修建工作的同时,还要承担万寿山支线的任务。当詹天佑将万寿山支线的勘察、测量和设计工作完成后,明确指出在规定的时间内修建完成这条铁路是很难的。慈禧太后听说这种情况之后,出乎意料地表示不用抢修万寿山支线了。詹天佑放松了许多,就将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修建京张铁路上了。

京张铁路的修建中,从南口到青龙桥山势陡峭、坡度很大,是最困难的一段,更重要的是,这段铁路还需要修隧道。詹天佑每天都与工程技术人员进行实地勘测。山道不好走,毛驴成了主要的交通工具。詹天佑的勘测工作是风雨不误的,即便是狂风骤雨也无法让他的工作停止。崎岖的山间小路上总是能看到他背着标杆和测量仪的身影。下大暴雨的时候,无法测量,他和工程技术人员们就在崖石下躲着,天气晴朗了继续工作。

由于地质环境复杂,詹天佑在勘测的过程中,还要做好周密的计算工作,诸如铁路的修建中需要开山、架桥、将陡坡铲平、将弯度改小等各项工作,都要依据实地勘察和计算。艰苦的工作环境中,詹天佑总是勉励工作人员:工程技术人员的各项工作都要准确无误、精益求精。

一天傍晚,八达岭一带刮起了西北风,非常猛烈,将沙石卷起来,测量队的工作人员已经睁不开眼睛了。一名工程技术人员在岩壁上勘测,着急结束工作,将测得的数字记下来后,就下来了。詹天佑接过本子,看着记录的数字,疑惑地问这名工程技术人员:“数据准确无误吗?”这名工程技术人员说:“差不多。”詹天佑严肃起来说:“我们的工作不能有任何的差错,要做到精益求精,数据要精确,工程人员不能满足于‘差不多’‘大概’。”说着,詹天佑就背起仪器,尽管风沙很大,还是吃力地攀到岩壁上,重新勘测,将误差修正过来。下来的时候,詹天佑的嘴唇已经冻青了。

詹天佑总是亲自上阵勘测,用标杆和经纬仪在峭壁上定点,认真测绘。勘察环境的恶劣程度是难以想象的,特别是塞外,总是狂风大作,黄沙被风带起,悬浮在空气中,不小心就会有跌下悬崖的危险。即便如此,詹天佑还是坚持亲自上阵。

下期看点:詹天佑的想法让保守人士知道了,都讥笑詹天佑不自量力,连世界上通用多年的车钩也要改。詹天佑认为,明知道有缺点却不愿意改正,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在詹天佑看来,铁路需要标准的轨距、坚固的路基,列车的车厢之间还要连接牢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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