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唯谈《吹哨人》：越是反差大的角色 我越喜欢

近日，悬疑犯罪电影《吹哨人》上映，该片由汤唯、雷佳音主演，薛晓路执导，讲述一场横跨三大洲的极致追击，一桩事关几百万人生命的阴谋拉开帷幕，险象环生。

和薛晓路合作多次的汤唯都没想到她会写这样一个故事。“这个题材比较偏向于男性，她把两种东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制度与制度之间关系，拧在一起，还拧得那么好。我看剧本的时候就很好奇，她会怎么导这部片子。”其实，薛晓路早年的编剧代表作，就是已经成为一代人“心理阴影”的电视剧《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犯罪、悬疑、惊悚，这都是薛晓路很喜欢的元素。

《吹哨人》剧照

关于“吹哨人”这个词，对大部分中国观众来说可能还比较陌生，但薛晓路表示，这其实是个离中国社会很近的概念，“换个词，大家都熟悉：举报者。这在中国现实社会是蛮具有社会话题性的故事。他们不是令人痛恨的“告密者”，而是一些具有勇敢精神和良知的普通人在需要保护社会公共利益和安全的时候挺身而出的平民英雄。”而讲述《吹哨人》这样平民英雄的故事，往往是正反双方角力越强越好看，因此对反方力量设置越强越好，经过种种考虑，薛晓路决定将主要反派置身在国外。

薛晓路提起，女主人公“周雯”，在电影的前四分之三，都是个正邪难辨的角色，她洗钱、行贿，满口谎言，满腹心机，但薛晓路表示，她没有想把周雯写成一个简单的“反派”，这个人物所对应的是经济高速发展的当下，部分人在财富迅速积累过程中出现了思想和行为的“失足”。他们积累了财富，但也涉足了犯罪。这并非一个过于戏剧的、只存在于故事中的人物。薛晓路希望能写他们对财富的渴求，也写他们的悔悟和自省。

导演薛晓路

“周雯”这个角色，似乎颠覆了汤唯向来给人的“文艺女神”印象，出演这么个“不讨喜”的角色，汤唯自认完全没有产生过顾虑。她笑称，她所饰演过的薛晓路作品中的角色都这样，“提问：哪个讨喜了？实话啊。”

从首次与薛晓路合作《北京遇上西雅图》，片中的“败金作女”“文佳佳”一角，就让汤唯“头大”：“哎呀我的天啊，这个女人太让人烦了。”之后的第二部中的“矫爷”也并非道德上洁白无瑕的角色，她做赌场公关，游走于社会的灰色地带。汤唯笑称，到了《吹哨人》，薛晓路已经“开始让我上动作戏了，下一部可能要让我当杂技演员了，救命啊”。言归正传，在汤唯看来，这些生气十足的角色，是她珍惜与薛晓路合作机会的原因：“她的角色都很接地气的，是扎扎实实活生生的人。”

“越是反差很大的角色，对我来说越喜欢，因为有创作空间，真让我演自己其实还挺难的。”汤唯这样说道，“演自己是最难的，自己哪里能看到自己啥样子？如果你看到一个人长得和你很像，你会有个很恍惚的瞬间。跟你一样的角色也是，放在你面前，你反而会恍惚，会摸不着。而跟你不一样的角色，你一看，你会觉得，嗨，知道怎么回事。这样的角色，剧本很扎实的情况下，照着演，去揣摩，去模仿，反而是比较容易的。”

汤唯

然而，《吹哨人》对于汤唯来说，依然是一部颇具挑战性的作品。在拍摄这部电影时，汤唯刚成为母亲不久，刚结束一个透支她心力和体力的工作，肺炎刚痊愈。她对于自己的状态并不太自信。而雷佳音则是健身减肥，在这部戏里瘦出新高度，“这俩怎么看都不像能凑一对的”，汤唯调侃自己。但同时，这种状态上的变化，也让汤唯更适合这个角色。“当了妈妈后，给生活其他部分的精力，对我在角色塑造上，情感表达和跟人沟通方面，都与以前不同了。”

薛晓路也赞同这一点，她坦言，“周雯”这个角色相对复杂度比“北西”系列中两个角色更高，“汤唯当妈妈了，对我们这个作品创作是挺好的一个时机。”在薛晓路看来，这个人物的复杂度在于，她虽然做了决定，虽然她没有孩子，没有父母，看着无牵无挂，但事实上她的牵挂很多。“周雯”与大学恋人“马珂”的那段感情，是整个故事两个主人公重要的人物驱动力之一。然而这份过往感情没有用镜头展示过，薛晓路表示，这是因为“我找不到一个闪回的情景，可以把那段感情的浓度表现出来”。然而，那段感情在她心中留下很深的印记。“这个角色其实是很怀旧的人，比如对马珂，那些十几年前的细节都在她心里，同时对家乡，她对那片土地和人放不下。这种共情能力不是演出来的，是汤唯当妈妈之后，自然流露出来的。”

从《北京遇上西雅图》开始，薛晓路的电影就表现出非常清晰的女性意识，《吹哨人》里则放入了她对女性自我认知的新思考。她认为女性的韧性超乎寻常，内心的强大和坚定是非常让人动容的。“相对男性，女性似乎更有某种忏悔和反思的能力，因为她们共情能力强，她们不断在自我询问，自我修正。这就构成了周雯这个人物，她做过坏事，但她的痛苦不仅来源于我做了什么，还来自她对自己的拷问和纠结。这是她的核心。”

从“北西”，到“吹哨”，“几个女性角色都是这样，她们可能身处在一个糟糕的状况里，但不停地自我诘问和自省，而人物的痛苦和复杂也就是由此而来，没有自我批评，就没有痛苦。”薛晓路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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