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出生在重庆一个非常普通的村庄,家境清贫,是家里的老二。村上的人都叫他“章二婶”,因为他的名字中有一个“章”字,且勤快又贤惠,所以得来这么个颇有几分女性色彩的别名。
听姥爷说,父亲小时候极为听话、特别懂事,非但从未给家里惹过事,还早早地帮家人干活,从14岁开始便自食其力;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素质不差、能力不弱,并迅速成为家里的顶梁柱。
听奶奶说,父亲有着俊俏的小脸和硬朗的身板,是一个相当安静的人,平时话很少,总是喜欢将腼腆的笑容挂在嘴角。十里八乡的姑娘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帅小伙,其中不少人倾心于他,但他最终选择了我的母亲。
父亲是一个特别乐观开朗的人,即便再苦再难,他总是挺起腰杆,用血汗去拼搏,给家人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当我还在娘胎里时,家里住的是土屋,用竹片和泥巴筑成的墙体时常漏风,夏日还好,可以透风降温,但冬日却冻得要命。父亲心里想着,一定要盖新房,这是他22岁的奋斗目标。那时,他种庄稼、打零工,不分昼夜,披星戴月地劳作,向亲戚朋友东拼西凑,终于备齐修建楼房的钱。为了节约人工费和材料费,他自己去砖厂挑砖,自己下河捞沙。最终,一楼一底的砖瓦房建起来了,在当时的村里,这样的房子为数不多。
父亲是一个热心肠的人,村里哪家屋里办事,都爱找他帮忙。有村民说,他办事积极、行事得力、做事靠谱。一次,村里的李大叔请父亲帮忙插秧,父亲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插秧时,他比李大叔家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插得多,不是因为动作有多快,而是别人在喝茶休息时,他仍在田里劳作,他把别家的事当做自家的事一样。还有一回,邻居找父亲帮忙“挞谷子”,父亲也是二话没说答应了,扛着板桶就去了......
父亲是一个极富头脑的人,他做任何事都走在村里人的前头。那些年,其他人都还在种庄稼的时候,他做起了“收粮食”的小生意,从农民家中买来粮食再倒卖给粮站或粮食加工厂,以赚取差价。夏天不惧严寒酷暑“收包谷”,秋天顶着瑟瑟秋风“收谷子”。
我记得母亲给我讲过,父亲干活很“舍死”。有一次,母亲和父亲一道去邻村收粮食,天黑时收到二百余斤谷子,但当时只有一辆三八杠自行车。母亲说粮食太重,自己走路回去,但最后父亲硬是用自行车驮着二百斤的粮食,同时载着母亲回到了家……
在别人眼里,父亲古道热肠,助人为乐;在母亲眼里,父亲善解人意,头脑聪慧;在我眼里,父亲高大巍峨,柔情似水。
三岁以前的事情,我的记忆模糊不清。父亲生前没有留下照片,我甚至连他的长相都无从获知,只依稀记得我被他那宽实的肩膀架得很高,我很喜欢骑他的“人马儿”。
母亲说,父亲甚是喜欢我,小时候的尿片儿几乎被他换了一大半,是他牵着教会我走路,是他哄睡着我度过三年的夜晚。母亲还说,父亲总是疼爱我,那时的我很调皮,每当母亲训声于我,哭泣时,父亲总会把我抱起,把我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用他那腼腆温暖的笑容逗乐着我……
母亲说,父亲离去的那一刻,她伤心欲绝。我不知道,在无数个泪湿枕巾的夜晚,她是怎么熬过来的。但她说,是我,一个像极了父亲的我给她带来了希望和念想,让她看到了未来,也回到了过去。
□凌乾硕
新闻推荐
朱海涛仔细想来,我对筷子最初的印象竟然是来自一场神秘的“扶乩”活动。那还是穿开裆裤的年纪。一次家里下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