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土著吴山常（纪实小说）

周医生名芷山，身材高大，两道浓眉，举止却十分和善，说话温文尔雅。他的诊疗室也就六七个平方，石灰粉刷的墙壁，中央一木质条桌，我常来这里陪伴他。他用药善于对病理进行思考，处方用药不出“五味”药材，一般人以为这样轻的用药不会有效果，这就大错特错。如果病人是第一次找他医治，病人会担心，他就会告诉病人用药后的反应，一剂药之后病情会减轻到什么程度，一般两剂药病人就会康复。每当周末，周医生出诊也会叫上我，他说生病犹如补过的碗盏，诊断就是寻找碗盏残破的痕迹；他还说当医生用药不是撒拦河网，随便给病人一大包药，要病人把药房的药都背回去，包治百病，其实三五味药就可以治病，药不可滥用；他利用出诊还会采一些中药材回来。他说，有些病人家庭困难，就用这些采来的药，可以减少他们治病的费用。我随同他出诊一次会因此认识一些药物，我与他同行更敬重他的人品。周医生不健谈，但他心中装着一颗无比善良热情之心。

肖博茹医生中等身材，瓜子脸，肤色白皙，一副和善面孔。他在解放前是国民党部队的医生，主要服务于高级将领，解放后，政府没有把状元关在门背后，而是确认他为人才，利用他的长处来为人民服务。他的诊疗室有别之处是多一架推拿用的单人床。他中西药都用，他治病除了用药物治疗，还有擅长的穴位推拿。病人带着痛苦而来，怀着轻松表情离开。他的穴位推拿不取分文。他常对我说：“医生是为解除病人痛苦而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这是天使的心境。

谭敬之医生时常留着一个平头，看上去精明干练。他是中医医生，擅长针灸。他的诊疗室也很简单，但他的针灸医术却是出神入化。一枚小小银针三五几下子，病人几分钟之后就能站、能走、能跳。

他们三人的医德、医术让我在医学知识上受益匪浅。我的生活空间为此开辟另外一个天地，也多了一份享受人生的内容。我成为学校一名“名副其实”的行医先生。

隆望乡地处大巴山，大山蕴藏着丰富的药材宝藏，随便扯一把，用得恰当都有妙处。采来藜芦、藿香、蛇连、佩兰、路路通、紫金沙、黑葛藤、当归……有时还可以挖到天麻。即使学校不上课，学生不读书，但为了学校的学生，我常从山上采药来熬制预防感冒以及防止中暑的大锅药，不取分文。奉献让我觉得在做有益于学校的事情，从而得到大家的尊重。

我自认为有一定的医药道行了，便穿上一双麻耳草鞋，预备一双解放牌胶鞋，提一个装上几根银针的小提包，背上一个装有从山中采来草药的背篼，走街串乡，行医看病，干起我认为有益于百姓身体健康的事业。

从烽火吴庹家碥出发，行米城、走赵固、到桥湾，然后是下石梯、过回龙场（我曾经的朋友纪奇豪的老家）、进罐子。在罐子乡去了一趟吴氏家族老院——黄石坝，我出行心中装着的目的地。我到黄石坝寻根，祠堂记载先辈是从黄石坝分支出来的。在这里，我遇到吴家辈分很高的人，还有“仕”字辈分的，这应当是我的曾祖辈了——幺房出长辈，自然之理。我考察出我们这一支吴氏家族血脉系统来自湖广填川，先辈从湖北的孝感迁居于此，然后从这里分支到石梯、桥湾、堡子、虎让、平昌等地。

我的出生地——庹家碥也属于巴河水系。

（二十七）吴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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