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虫癌”缠身到疫情得控 从身价百万到成为“肉狗” 当藏獒沦为流浪犬

“成群结队的狗，在道路两旁的台阶上躺着，只要有一只狗冲着人叫，旁边所有的狗就都会一起冲上去，早晚都没人敢独自一人出门……”到青海省果洛藏族自治州久治县白玉乡工作的第十年，兽医敏晓花回忆起刚到白玉时见到的景象仍心有余悸。藏獒，曾在新世纪之初一只的身价就高达百万元，而后受市场炒作、城镇化等因素影响价格暴跌、无人问津，甚至在藏区造成了人见人怕的狗患。如今，当地通过采取“绝育+免疫+领养”模式，让藏獒重新成为牧民看家放牧的好帮手。

3只狗中就有1只流浪犬

敏晓花到白玉工作以前，家里人提醒过她，那里流浪犬成灾，时有伤人情况发生，严重影响到人们的出行和日常生活。

附近的索呼日麻乡兽医站站长达桑2015年参加工作，在他的回忆里，“那时候被流浪狗咬伤的人挺多的，大清早老人和孩子都不敢出来，有老人送孩子上学被咬伤，寺院、学校周围都是流浪狗。”

一部曾在2017年引起关注的纪录片《背弃藏獒》中，描述了藏区流浪狗的凶猛。一位被狗咬伤的藏民在片中表示：“那些狗是吃野生动物的，和一般狗撕咬的威力根本不一样。”

2017年，果洛州共有5万多只狗，其中约1.4万只为流浪犬，占了近1/3，这还是果洛州官方的保守统计数据。它们游走于乡镇和寺庙，在垃圾堆中寻找食物，更有甚者因饥饿发狂，伤害其他动物，捕猎牧民家的牛羊，甚至攻击人。

流浪犬泛滥带来的问题远不止于此。

在藏区，有一种严重的人畜共患的疾病——包虫病，分为囊包虫和泡包虫，其中泡包虫具有高度致死性，如果不及时治疗，10年病死率可达94%，因此泡包虫又被称为“虫癌”。

除牛羊外，狗因为和人接触最多，成为包虫病的主要传染源。成虫寄生在狗体内，虫卵随狗粪排出，污染土壤、草地、水源及狗活动的场所。人不注意卫生，食用被虫卵污染的食品和水，就会得病。

果洛州政府官网的一份材料显示，据不完全统计，2017年，全州包虫病患病率为4.54%，个别地区高达12.38%，是全国乃至世界卫生组织包虫病防控的重点区域之一。

打响包虫病防治攻坚战

从2016年起，青海省政府关注到牧区包虫病与流浪犬泛滥之间的联系，进行了调查研究。2017年，青海省政府决定，集中一切力量用4年时间，开展包虫病综合防治攻坚战。

从省到州、州到县、从县到乡，青海省全面开展包虫病防治科普培训，为犬只驱虫、犬粪的无害化、接种疫苗等工作，一些地方甚至专门设立了流浪犬收容中心。

但对于一些并不了解包虫病危害的藏民来说，“打狗”并非那么容易被接受。在藏民心中，“除非狗伤了人命会被处理，否则老百姓最多拿石头打一下这些狗。”敏晓花说，在政府主导的抓捕行动中，很多藏民甚至会悄悄把家附近的流浪犬藏起来。

在当地，一直以来还流传着关于青稞种子来历的民间故事。“传说阿初王子从恶毒的蛇王处盗取青稞种子时被变成狗，这只狗跋山涉水带回了青稞种子。从此，高原大地上到处都结满累累的青稞。”因此，每当青稞丰收后，藏民们总要先用新鲜的青稞面粉拌一碗糍粑喂狗，作为感恩和酬劳。

在这样的背景下，政府要求给家家户户的犬只做登记，给老百姓发放驱虫药及包虫病防治知识的宣传册，兽医、政府工作人员们挨家挨户的普及包虫病防治知识。渐渐地，一些长期受流浪狗困扰的牧民开始尝试联系兽医站，请他们处理这些流浪狗。

在政府的不懈努力下，流浪狗数量大大减少，包虫病也逐渐得到控制。如今的白玉乡，不再像以前那样四处是“成群结队的狗”，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一只流浪犬。

从身价百万到无人问津

即使这样，对于牧区藏民来说，狗仍然是最忠诚的伙伴和助手。放牧时，狗为他们看家护院，保护牛羊。日夜陪伴下，藏民对狗的感情也日益深厚。正是因为如此，在流浪狗成灾的藏区，除了在自卫时采取的必要措施，大部分牧民在生活中对流浪犬仍以投喂和保护的态度为主。

筹拍《背弃藏獒》的青海雪境生态宣传教育与研究中心（下称“雪境”），从2014年起就持续关注并调研高原流浪狗问题。在持续的走访和调研中，雪境探得了藏区流浪犬泛滥的症结所在。雪境负责人尹杭告诉记者，藏獒经济的衰落，是藏区流浪狗成灾的因素之一。

据了解，1985年，藏獒饲养养藏獒。”

除此以外，更多藏区流浪狗泛滥的原因在于我国经济环境高速发展中，藏民生活方式的转变。

曾经以畜牧业为最主要产业的青海，如今全省80%以上的经济总量产生于城镇，50%以上的人口居住、生活、工作在城镇。城镇化发展的加速时期中，越来越多的牧民搬往城市居住，不再对狗看护牛羊有需求，城市也没有地方容纳，只能将狗遗弃。

此外，尹杭认为，2010年玉树地震后，藏区的灾后重建与定居工程相结合，更多牧民住进了城市，也一定程度上导致了流浪犬的增加。

牧民把“放心狗”领回家

久治县畜牧兽医工作站站长洛藏加措告诉记者，现在流浪狗的数量暂时得到了控制，但在今后的工作中，还是需要继续加强犬只的源头管控工作。

在此前的媒体报道中，年，拉萨市在城郊建立了一个流浪犬收养中心，最初设计容量为2000只，但很快就“狗满为患”，超过7000只的数量迫使当地新建了容量超过4000但收容中心的高成本和高负荷，让其也难以持久地解决问题。

此时，雪境经过长期的调查研究，为藏区提出一种新的途径——绝育+免疫（接种狂犬疫苗，再结合政府兽医站月月驱虫的工作等）+领养，这样可以达到控制犬只数量增长的目标，同时会大规模减少病菌传播的渠道。

在此以前，当地几乎没有兽医为犬只做过绝育手术。秉承乡镇兽医，有超过70人接受了犬只绝育手术的培训。

去年9月29日，是敏晓花成为兽医近十年来第一次为犬只做绝育手术。从最初的紧张，到手术完成后的护理，结果很成功。“从那以后，越来越顺手。”

新闻推荐

以仰望的姿态放歌国庆(两章)

□钱续坤仰望国旗在熹微的晨光里，以虔诚的姿势默默地伫立，我热切的双眼深情地注视着东方，有一面猎猎作响的旗帜，穿越岁月的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