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行且努力

赵自力

生活常常充满艰辛。

爷爷那辈们，一生没走出农村，辛辛苦苦种了一辈子的庄稼，把父亲他们相继拉扯大。后来，爷爷因积劳成疾，在医院住了几十天后离世，什么都没留给奶奶，除了一堆账单。

爷爷过世时，父亲还不到十岁。父亲是家里的长子，挑水、放牛、打草籽样样做，带着年幼的弟妹帮奶奶劳动，工分多挣一分是一分。那段日子几乎是一天一天往前熬，奶奶常说，苦日子咬咬牙熬熬就过去了。土地承包以后，家里的光景渐渐有了改变，在解决了温饱问题后，父母烧了一窑的红砖，在村里盖起了新房。好景不长，奶奶在我读初中时就病了，是那种慢性病，靠长期服药维持。奶奶非常自责，觉得一把年纪了害了病，把家里拖垮了。有天奶奶趁人不注意，走到池塘里，水快要没过脖颈时，父亲跳下去一把把奶奶扯了起来。

我读师范时，因为是委培生，需要一大笔钱。懂事的妹妹初中刚毕业，一向喜欢读书的她突然说不想念高中了，想到外面闯闯。当时怎么劝都没用，父母只好随她。妹妹很快就南下去广东打工，我在师范每月的生活费都是妹妹寄的。妹妹寄给我的每笔钱，我都记在本子上，就想着哪天拿工资了一定还给妹妹。所以我一直很努力，因为我知道能顺利修完学业，背后是全家人的艰辛付出。那时候每学期都要五六百元，家里养的肥猪从来就不等过年就卖掉，一学期的费用相当于两头大肥猪。有次揣着几百元的学费上学，邻居开玩笑说我又把两头肥猪赶到学校了。当时听完，感到无比辛酸。

为了挣更多的钱养家，父母承包了一大片旱地，用来种植棉花。从深耕到移栽，父母几乎天天粘在了棉田里。别人家的棉花一天就能摘完，我家要从九月一直摘到霜降。我毕业后，在学校教书，不久就要买房子。父亲当时有五十多岁了，从来没外出务工的他和村里的一帮小伙子南下打工，一干就是五六年。每年过完年短暂团聚后，就匆匆外出。那些年，父亲像只候鸟，来去匆匆，为的给我们更好的生活。

我们都在努力，为了挣钱养家，妻子甚至干起了兼职。父母年迈后，在老家依旧侍弄好些庄稼，不时送些米油给我们。尽管生活艰辛，大家却从不抱怨，因为美好的生活刚刚开始。

生活不易，且行且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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