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主席情寄《枯树赋》

□李景

在纪念开国领袖毛泽东逝世43周年的日子里,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一件事:2013年10月10日,毛主席的儿媳刘思齐从北京来电,让我用毛体仿写一篇毛主席所书的《枯树赋》寄给她,我非常高兴地答应了。

《枯树赋》是南北朝时期著名文学家庾信后期诗赋的名篇之一。毛主席生前曾多次诵读《枯树赋》。

毛主席爱读《枯树赋》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其描写生动,联想丰富。他说:庾信把和树有关的典故,以树命名的地方,都写进来,眼界宽广,思路开阔。毛主席把自己的心境与《枯树赋》的意境融合到一起,借此抒发自己的内心世界。

毛主席晚年患白内障,视力下降,无法正常阅读。但他是一个片刻离不开书的人。从1975年4月至9月,他五次让人为其读《枯树赋》。而欣赏古典诗赋,常常要借助注释,北京大学和文化部都有注释人员为毛主席喜欢的诗赋作注。但注释人员在注解《枯树赋》时,基本上是参考和因袭了古人的“移植说”,即枯树之所以枯萎凋零,是因为树木在移植过程中伤了根本。他们认为,庾信正是借此比喻自己身仕数朝,飘零异地,寄感慨于枯树而为之赋。

毛主席不同意这种从未有人提出过异议的解释。1975年5月29日,他对《枯树赋》的注文讲了自己的看法,他说:““桐何为而半死”……是由于受到了急流逆波的冲荡和被人砍伐等等的摧残所造成的,不是移植问题。”““临风亭而唳鹤,对月峡而吟猿”,是说受到了种种摧残的树木,发出的声音凄伤悲哀,这和移植毫无关系。”毛主席亲自写下了长达五六百字的批示,其情钟《枯树赋》,可见一斑。

毛主席最后一次背诵《枯树赋》是在1976年7月的某一天。他在重病中,让身边的工作人员张玉凤给他读《枯树赋》。张玉凤慢慢地连续读了两遍,主席微闭双目,体味那赋中描述的情景,仿佛回顾着自己一生波澜壮阔的经历。毛主席虽身在病中,但思维清晰,记忆力惊人。张玉凤读了两遍后,他以微弱而又费力的声音,一字一句富有感情地背诵,除少数几处需偶尔提示一下外,均能背诵自如。当时探视时间已近半个小时,超过了医生的规定。为了不使他老人家太劳累,张玉凤只好请主席休息,后来她回忆说:“其实那天主席精神还好,他还想讲这首赋的内涵。后来我才知道,现代心理学认为,一个人内心的感受和感情要倾吐,让其尽情诉之,这是有利于健康的。如若不能尽兴诉之,反而影响健康。”张玉凤为没能让主席一吐为快抒发心境和感想而遗憾。

毛主席是伟大的马列主义者,他为国家为民族为人民艰苦奋斗了一生,一直到去世都穿着带补丁的衣服。美国前总统尼克松访华时,见到一个泱泱大国的领袖毛主席穿着带补丁的衣服,惊得目瞪口呆。尼克松问:“主席,你最大的特长是什么?”毛主席只说了五个字:“为人民服务。”尼克松听后,深深地给主席鞠了个躬。毛主席总是怀着“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的雄心壮志,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为人民服务的思维没有停止过,他不断被更高尚更远大的目标所激励。虽领略到《枯树赋》中那种“木叶落”的迟暮之感,但他能坦然对待死亡。他认为,这是自然的不足畏惧的事。他曾对护士长吴旭君说:“我死了以后,可以开个庆祝会,你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最好穿颜色鲜艳的红衣服或花衣服,要兴高采烈,满面春风地参加庆祝会。庆祝辩证法的胜利。新陈代谢嘛,这是事物发展的规律。”

1951年2月的一天,彭德怀元帅从硝烟弥漫的朝鲜战场风尘仆仆地赶回北京,专程把毛岸英牺牲的消息告诉毛主席。人生三大不幸中最大的不幸是老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毛主席的悲痛可想而知,更何况毛主席已有5位亲人先后为中国革命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多少亲情、多少希望都寄托在英姿勃发的长子毛岸英身上,谁料想赴朝不到两个月就血染沙场。毛主席听到儿子牺牲的噩耗,没有失声痛哭,只是用颤抖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以他那特有的苍劲的湖南口音,一字一顿地吟诵庾信的《枯树赋》:“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吟诵如泣如诉,萧瑟苍凉,听者无不凄然动容。

毛主席怕毛岸英牺牲的噩耗对儿媳刘思齐打击太大,两年以后才告诉她。当时毛主席给她手书《枯树赋》,以示安慰。刘思齐在延安与毛岸英相识后,感情甚笃。毛岸英牺牲60多年了,她时刻惦记着毛岸英。我和妻子2008年10月去北京时,去看望刘思齐老人。当提及毛岸英时,刘老动情地说:“我去朝鲜为岸英扫墓,多么想岸英的墓像梁山伯的墓一下子张开,我钻进去啊!”

我遵照刘老的嘱咐,用毛体仿写了一篇毛主席的手迹《枯树赋》。为了让刘老尽快看到,我当天拍成图片后即用电脑发给她。刘老收到后给我来电说:“你想得真周到,表示衷心感谢!”能为刘老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我激动而兴奋。

说来也巧,我以给刘思齐老人书写的《枯树赋》一样的书法作品,参加省上举办的纪念毛主席逝世42周年全国名家书画展,荣获金杯奖,很感欣慰。

伟人已逝久矣!但如日之升,如日之恒,人民将永远崇敬和怀念伟大领袖毛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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