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简介:全书一百一十五万字,历经数年创作完成。作品以北方省会城市一位周姓平民子弟的生活轨迹为线索,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写到改革开放后的今天,多角度、多方位、多层次地描写了中国社会的巨大变迁和百姓生活的跌宕起伏,艺术而雄辩地展现了平民百姓向往美好生活的人生努力和社会发展的历史进步,堪称一部“五十年中国百姓生活史”。 《牵风记》简介:该小说以1947年晋冀鲁豫野战军挺进大别山为历史背景,讲述了女主人公汪可逾追求光明,却在19岁画上生命句号的壮烈故事。小说围绕着三个人一匹马,书写了战争中的一段甘苦,凸显出美对战争的超越。该小说既描述了英雄豪情,也表现了人之常情,更突出了特殊环境下人性的特殊表现,为当代军旅文学塑造出新的形象。故事凄美传奇,语言空灵老到。
8月16日,第十届茅盾文学奖揭晓,梁晓声《人世间》、徐怀中《牵风记》、徐则臣《北上》、陈彦《主角》、李洱《应物兄》5部长篇小说获奖。我们特邀请获奖作家撰文分享此次创作心得体会,借以管窥文学之于生命、时代的意义。
梁晓声:用写作来感恩回报
成为老师以后的我,总在叩问自己——文学究竟有什么意义?
因为学生们大抵会这样问。即使那些不问的学生,内心里其实也是有疑的。
于是我每每回顾自己的创作历程,大体梳理为如下阶段。为改变自己命运而创作的时期,那是自己是知青的年代。既然自己喜欢并且具有些能力,为什么不呢?我的命运也确实由此发生改变,每年参加一至两次兵团创作学习班,还遇到好人上了大学——这是我应该感恩于文学的。从复旦大学毕业分配到当时的北京电影制片厂后,特别是在获得全国短篇小说奖以后,我的创作进入了证明自己创作才华的时期。这一时期最长,往往以责任感、使命感为动力。与此同时,自我证明的意识也还是存在的。
60多岁时,我做北京语言大学老师已快10年,在不断自我叩问下,终于猛醒——作家之创作,始于改变自己的命运绝不可耻,持续地自我证明当然也是一种动力;但万不可终于自我证明。六十几岁的人了,还要证明自己的什么给别人看吗?都是教授了,还想把自己的命运改变成怎样的呢?
进而要求自己——既然感恩于文学,那么是不是该回报文学了呢?由该不该回报文学,进而想到该不该回报时代(如果时代不是翻开了改革开放之新的一页,我的命运将又是一回事了);想到该不该回报各个时代的好人,我有幸在各个时代都遇到他们,使我感受到人世间不同温度;该不该回报我来自的阶层呢?表面看它给予我的不多,但往深处一想,不对了,我从它的肌理中吸取过大量的创作营养啊,而它总是默默地任我吸取,从没有索取什么。回报它,实际上也即是回报生活。
我的学生们都会记得,关于文学,我对他们最经常说的是:
“写更多的他者,给更多更多的人看。尤其要关注那些容易被社会忽视的人,此时的作家应代替更多更多的人的眼,如同社会本身的眼——此即文学情怀之一种,很重要的一种。”
“有能力,则通过人物写时代。须知时代本身也是看不见的‘人物’。若能将时代与时代演进的过程较可信地呈现了,则史性一定程度在焉。”
“即不但要写人在现实中是怎样的,也要写人在现实中应该怎样。倘无后者,现实主义只不过是只有一面并且只照一个方向的镜子。后者以一些可敬可爱之人的真实存在为依据,写他们是文学的本分;写到了他们的文学,对读者的营养也便多了几许。”
我创作《人世间》,在很大程度上是感恩式的写作、回报式的写作。所秉持的理念,与我对学生们说的话相一致,并且,也是“自我教育”的过程,使我能更客观更全面地看中国,使我更愿在心性上向自己笔下可敬可爱的人物靠拢。
徐怀中:放开手脚作一搏
这段时间,熟人见面少不了对我说:你真厉害,90高龄还写出长篇小说《牵风记》!当然,这是祝贺之词,但也令我不胜感慨。我心想,他们本应该问我:你为什么一拖再拖,直到90岁才拿出这本书,你早干什么去了?
《牵风记》以1947年第二野战军千里跃进大别山为背景。这次战略行动是解放战争中最富华彩的乐章之一,也是我参加革命部队以来经受锻炼与考验最严峻的一段经历。这一段生命阅历岂可轻轻放过?早在1962年,我就请长假写这部长篇,写了20余万字。不久,我作为军报战地记者派驻福建反空降部队,随后又接受其他任务,《牵风记》创作被搁置下来。多年后,书稿被我忍痛付之一炬。过后想想,倒也并不觉得多么可惜:如果当时匆匆忙忙把书出了,也就不会重改一次,我也只会为这部长篇小说成色平平而羞愧,痛感自己留下的遗憾无法补救。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迎着改革开放大潮,涌现出众多富有探索精神的作家。他们勇于强化主体意识,积极追求文本创新。小说创作如飞流而下的瀑布,产生大量“文学负氧离子”,清新的气息令人心身愉悦。遗憾的是,他们一身锋芒不能为我所用。如我老朽者,得益于思想解放完全解除了创作思想上的自我禁锢,清除了公式化概念化影响,真正回归到文学艺术自身规律上来。否则活到90岁,依然不可能写出这样一本《牵风记》来。
历经沧桑风雨,跨越世纪门槛。一路蹚过来,我不再瞻前顾后,必须完全放开手脚作最后一搏。小说关键在于虚构,我希望能够凭借自己战地生活的积累,抽丝剥茧,织造出一番激越浩荡的生命气象。战争背景最大限度地被隐没、被淡化,人物也被大大压缩简化,只有独立第九旅旅长齐竞、骑兵通信员曹水儿、女文化教员汪可逾、一匹老军马“滩枣”作为主要角色。
《牵风记》只有10多万字,对壁耗费5年,所以我称自己“爬行者”。主要原因是写作上的习惯,我先要将整段文字默背下来,输入电脑后又不免改来改去,哪里还说得上什么进度。明知这种习惯效率不高,但是改不过来,只能无可奈何地回过头去,观察大地上留下的自己那两行手模足印。(下转10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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