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瓜的美?马永红

婆婆做饭不讲章法，有次见她做大锅菜，居然加了苦瓜。苦瓜的作用自不必说，但我平常总是凉拌或做苦瓜炒肉，她这样把苦瓜和各样菜蔬放在一起乱炖，不是把一锅菜都要搞苦了吗？

对此，我是深有体会的。记得那天去姥姥家，舅舅从院墙的绿藤上摘下一只瓠子做捞面，谁知这瓠子是苦的，把鸡蛋和面条也染苦了，苦得粘舌头，不敢合牙。我们走后，听说姥姥就抹起了眼泪。几个外甥中，她一向最疼的是我，她边哭边说，外甥女顶着黄杠杠的老日头去看她，连顿饭都没吃好，她难过极了。那个时候，舅妈刚去世，她与舅舅相依为命，她年迈体弱，而一生致力于家乡教育事业的舅舅，兢兢业业，是个优秀的教师和校长，对家务事却无暇过问。他退休后，生活能力差，面对支离破碎的家，显得格外笨拙，束手无策。没有了舅妈，家里一地鸡毛，两人的一日三餐都成了问题。姥姥一个劲地埋怨那只瓠子，看着长得又大又嫩，去年吃着还又脆又甜，留了种子今年接着种，结了果咋就变了味，苦得像他俩眼下的生活呢？舅舅更是自责不已，菜能吃不能吃都分辨不清，更别说做拿手的饭菜了，自己苦点没啥，不能让姥姥跟着受累，于是他钻进厨房里，对着菜谱，煎炸炒炖煮，苦练各样生活本领，还听从大家的话，经人介绍又找了位新舅母，两人携手一起照顾姥姥，让操劳一辈子的姥姥得以安度晚年。

我只能说是这瓠子不好，它在生长过程中不守本节，偷偷变了性不说，同为攀援草本类，却不具有苦瓜的美。婆婆做好了菜，我才发现，只有苦瓜是苦的，其他菜依然保持着自己独有的味道。我很纳闷，觉得不可思议，苦瓜怎么能做到只让自己苦，同锅相煮，汁水相溶，却丝毫不染其他的菜类呢？难怪称它为“君子之菜”，清代学者、文学家屈大均在《广东新语》中如是描述苦瓜:“其味甚苦，然杂他物煮之，他物弗苦，自苦而不以苦人，有君子之德焉。”

很自然的，我想起了朋友霞的妹妹，她家接连遇到变故，丈夫最近又积劳成疾，对于原本不富裕的家庭来说是雪上加霜。霞心痛地说妹妹是跳进苦海里了，得拉她一把，血浓于水，手足情深啊，她拿出钱财救助妹妹，但妹妹说啥也不要，一次次地拒绝了，她说自己的苦只能自己吃，让姊妹们跟着难受，她心里都有愧了，咋还忍心再连累姊妹们花钱呢？谁的钱挣得都不容易。

妹妹的做法常人难以接受，但她的倔强自强让人耸心动容，这不就是苦瓜的“君子之德”吗？

近来我一直在认真学习强国，回首过去的腥风血雨里，无数的先烈们为了建设新中国，舍生忘死、赴汤蹈火的品德，和新时代的广大干群们，为了建设美丽乡村、实施乡村全面振兴战略扎实苦干的精神，一直感动着我，这不也是苦瓜自苦而甘他人的写照吗？

盛夏来临，苦瓜是餐桌上不可缺少的菜肴。吃惯了香辣酸甜的美食，多咀嚼一下苦瓜，苦苦涩涩的滋味，清神明目，还会让我们更加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更加热爱我们的祖国，为了祖国更加繁荣昌盛而努力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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