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水果”和“扔瓦片”

徐强

同学们好，欢迎收听《说文解字》。

我国古典小说《西游记》第二十四回《万寿山大仙留故友五庄观行者窃人参》写道，唐僧师徒前往西天取经，路过万寿山。山上有一座道观，名叫五庄观。观里长着一棵宝树，叫做“草还丹”，又名“人参果”。据说这棵人参果树是“混沌初分、鸿蒙始判、天地未开之际”长成的“灵根”，“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才得熟”，总共要一万年时间才可以把果子摘下来吃。人参果的模样长得就像出生未满三天的婴儿，有胳膊有腿，有鼻子有眼睛。有缘人闻一闻人参果，可以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人参果，则可以活四万七千年。

五庄观的主人镇元大仙是唐僧的老朋友。唐僧路过万寿山的时候，镇元大仙刚好要到天上去听元始天尊讲课，于是事先安排了明月和清风这两个仙童留下来迎接唐僧，并且吩咐要用人参果款待。唐僧看见人参果长得像婴儿，不忍心吃。明月和清风就把人参果吃了。这件事情被猪八戒知道后，怂恿孙悟空去偷人参果。由此引发了唐僧师徒和五庄观之间一连串的矛盾冲突。

猪八戒得到孙悟空偷回来的人参果后，一口就吞进了肚子里，没有尝出什么味道。歇后语“猪八戒吃人参果——全不知滋味”，就是从这个故事而来的。

今天我们学习的字，就是《千字文》中的“果”字。果，guǒ。

甲骨文的“果”字属于象形字，像是一棵树上结着果实的样子。东汉语言学家许慎在《说文解字》中指出：“果，木实也。从木，象果形在木之上。”“果”字的本义，指树木结的果实。后来泛指所有植物结的果实。比如唐代诗人王维的诗句：“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北宋诗人汪洙的诗句：“庭下陈瓜果，云端闻彩车。”

北宋文学家王安石《徐熙花》写道：“锦囊深贮几春风，借问此木何时果。”这里的“果”字作动词用，意思是树木结果。

从树木结果，引申指事情的结局、结果，和表示起因的“因”相对。比如果报、善果、修成正果、前因后果、自食其果，等等。

东晋文学家陶渊明《桃花源记》写道：“南阳刘子骥，高尚士也。闻之，欣然规往。未果，寻病终。后遂无问津者。”文中的“果”指实现，“未果”意思就是未实现。

果子成熟的时候，是长得非常饱满的，因此，“果”字又有饱足、充实的含义。比如古文中常见的句子“腹果甚”，意思就是肚子已经很饱了。成语“食不果腹”，则指吃不饱肚子，形容生活贫困。

树木结果是肉眼可见、不容怀疑的事实，“果”字由此又引申指坚决、毫不犹豫。比如果敢、果断，等等。

此外，“果”字还可以当做副词、连词使用，表示终于、果真、究竟、假设等含义。

最后我们来看《晋书·潘岳传》的一段记载：“岳美姿仪，辞藻绝丽……少时常挟弹出洛阳道，妇人遇之者，皆连手萦绕，投之以果，遂满车而归。时张载甚丑，每行，小儿以瓦石掷之，委顿而反。”文中的“岳”指潘岳，字安仁，就是人们常说的潘安。潘安长得很英俊，又有才华，他年轻的时候带着弹弓驾车出去游玩，总是被妇女们团团围住，朝他的车上投水果，直到马车装不下、水果掉下来为止。而潘安的同龄人张载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由于长得丑，他出门总是被一群孩子追着砸石头、瓦片，只好非常沮丧地跑回家去。“掷果盈车”的典故，就是从潘安的故事而来的，表示妇女对美男子的爱慕。

“投水果”和“扔瓦片”，反映了以貌取人的世俗心理。这当然是不可取的。因为如果仅看外表，就很容易被表面现象所迷惑，不利于客观、全面、准确地对一个人做出评价。比如在历史上，张载就比潘安有气节，人品就比潘安好，尽管他比潘安长得丑。

好的，同学们，今天我们就聊到这儿。感谢大家收听，我们下一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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